四整列的日本骑兵被打穿,五颜六色的阵型之中突然绽放出了四道血痕,半空中可以看到飞溅的血肉和残肢,十二磅炮的最大射速是两分钟三发,这远低于海军,主要是一吨重的火炮复位消耗了太多时间,但是每一次齐射都是掀起腥风血雨,而等到六门重榴弹炮连开火之后,血红色成为了幕府骑兵中最绚丽夺目的色彩,以至于什么母衣、大铠都为之失色。
榴弹炮打出来的是榴霰弹,这也是合众国的榴霰弹第一次应用于战场之中,谷地的平坦地形并不宽阔,无法展开更多的骑兵,而幕府骑兵又多,所以在陆军炮兵军官来看,这些骑兵就像是一块杂色地毯铺开了,所以根本就无需调整高低射角,只需要稍微调整引信就好。
榴弹从炮膛之中被打出,灼热的火药气体点燃了木塞引信,划破空气的声音比较沉闷,在骑兵们的头顶,这些炮弹大多就被引信点燃了装填的火药,轰隆一声炮弹炸开,一百四十枚铁珠四射而出,精良的铠甲被切碎,强壮的战马被撕裂,骑兵幕中犹如下了一场铁雨,而在半空的爆炸像极了一抹抹乌云。
进入五百米,轻炮连和飞骑炮连开始了表演,实心弹已经没有了意义,军官们不约而同的换上了重霰弹,打了三发之后是轻霰弹,继而是双份霰弹,但后面的几乎全是浪费,因为山谷的空气不流通,炮兵军官的视野被遮蔽,完全是凭借经验和操典来打的,实际上在挨了两轮重霰弹之后,幕府骑兵就已经完全崩溃了。
阿海的眼前完全被一片血色和硝烟遮蔽,他根本不知道山谷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裴成义也不知道,但作为将军的他,判断更为专业,他问道:“阁下,是不是让近卫骑兵出击?”
“幕府军会败吗?”阿海问道。
裴成义道:“您知道近卫骑兵的实力,至少有一半的可能,骑兵会一直追杀到江户城。”
阿海摆摆手:“那就不好了,扩大战果便是。”
裴成义问阿海一句,纯粹是照顾近卫系军官们的感受,他是永宁师长,阿海的嫡系,但近卫军官却是元首的嫡系,但阿海显然有更大的考量,拒绝了速胜的建议,裴成义最终命令步兵出击,用齐射打掉反击的骑兵,用刺刀给重伤的日本武士和战马一个痛快。
阿海又问道:“裴将军,打了这一仗,德川家纲应该知道我们是他不能轻易战胜了的吧?”
裴成义道:“是的,接下来他可能会派遣重炮靠近,然后用足轻打开阵列,不过,我感觉他没有勇气再碰中军了。”
阿海点点头,对裴成义说:“派骑兵去堺,让李来亨与宋罗峰一起发动渡海作战,直扑江户吧。”
“来点风吧,菩萨。”后藤小五郎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阿海坐在树荫之下,问:“小五郎,你在干什么?”
“如果有风,您就能凉爽一些,而且也不会有血腥气传来,让您难受了。”小五郎说道。
阿海摆摆手:“算了吧,求菩萨是没有用的,或许你要去拜一拜妈祖。”
幕府军的进攻并未因为骑兵的失利而休止,当硝烟散尽的时候,数千丁壮进入山谷,把山谷里的尸体抬走,为下一次进攻清理通道,裴成义下令步兵不许开枪,派遣使者让其连阵前的尸体也一并收拾了,九月份虽然不再是酷热的夏季,但气温仍然很高,尸体腐臭可是会带来很多问题的,日本人若是愿意收拾,也省的自己派人动手了。
到了中午,幕府军的第二波进攻开始了,先是重炮远距离的射击,继而是骑兵压阵的步兵阵列,这些足轻大同小异,穿着的是简陋的胴(铠甲)和草褶,头上是阵笠,身后则是背着指物(一杆小旗),无论是护甲还是小旗上,都有所属大名的家纹。
这些足轻使用最多的武器就是长枪,而长枪的长度则是三寻,也就是四米八,而除此之外还有弓箭和铁炮作为远程攻击武器,阿海对日本的家纹不熟悉,他顶多认得德川家族的,御三家的都认不全,好在身边的这些大名子侄非常熟悉,介绍之中,阿海就是明白了,被派遣到阵前的大部分是外样大名的属下,而谱代大名的军队则靠后,幕府直辖的军队则在后压阵,两翼步兵大阵加起来怕是有六万,分为两个梯队,中间的有两万,居中策应,显然裴成义猜对了,他们重点进攻的是两翼。
第二波军队投入了八万,显然,幕府军比预估的十五万还要多一些。
数万军队踩踏出来的烟尘笼罩了山谷,率先爆发战斗的还是中军,原因在于幕府军不知陆军的深浅,他们在陆军横阵前大约八百米的距离上列开稀疏的队形,这在大部分的野战炮射程之外,十二磅炮打了几轮,也就偃旗息鼓,惹来了幕府军的嘲弄,有些日本足轻甚至直接在阵前脱掉裤子,露出了黑黢黢的屁股。
这惹恼了52师的线列步兵,步兵以旅为单位祭出了旅级齐射的法宝,八千多名步兵枪林弹雨给幕府军上了一课,幕府军丢盔弃甲逃跑,又被驱赶回来,立下栅栏和竹束,不敢在作妖,这个意外让幕府军的进攻发起时间延后了一个时辰,阿海吃完了中午饭。
大名们的子侄对着战阵指指点点,眼前陆军的一切技战术都让他们感觉到新奇,还有那些武器,初一见面,阿海赐予了他们望远镜,攻破京都,恩赐他们了战马,让其骑马其谒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