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奉先殿。
这里是大明皇室的家庙,供奉的是朱明皇室的列祖列宗,此时的牌位之下,或坐或站聚集了三四百人,把不大的奉先殿充塞的满满的,这里已经作为南京朝廷高官们的临时关押地点,李君度之所以选定在这里,就是要这群受大明国恩厚重,却不思报效做了汉奸的混蛋们好好在朱明列祖列宗面前好好现现眼。
这里的几百人是江南乃至是半个中国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昔日养尊处优的他们如今沦为了阶下囚,等待着最后的命运。
几百个人都是昨晚被围城之后抓来的,他们在半夜被惊醒,得知东番杀来,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腿脚快的被堵在了城门,腿脚慢或者贪图财物的被闷在家里,腿脚不快不慢见出不了城藏了起来,陆陆续续的被捉来,没有能跑的。
奉先殿里是百人百态,有人真的跪在蒲团上向朱家的牌位告罪,声音很大,不知道是死人耳朵不好使还是说给门外的官兵听的,有人瘫软在地,没了往日的嚣张与高贵,有人则抱怨,见无人管,更是大声鞭挞,外面的看守忍不住,冲进来,对着不知好歹的家伙,不管他是什么勋贵,几品大员,就是一顿大耳帖子,挨了打才知道,‘气节’这个逼,真不好装,当然哭哭唧唧的也不少。
从半夜一直折腾到下午,除了不断往里面塞人,连一点吃喝也是不给,这些人哪里受的了,索性把牌位前供奉的东西吃了,为此还抢夺起来,互殴许久,也是无人拉开。
到了下午,殿门被打开,两队兵丁走了进来,一队用上了刺刀的燧发枪指向囚犯们,一队忙碌自己的事情,有人往梁上挂绳索和白绫,有人往桌上摆毒酒和匕首、短剑,全都是杀人的玩意,而为首一人站在那里,并不说话。
刚才因为争抢贡品而被打哭的一文官,抹了抹泪,发现那不说话的人是那么的熟悉,细细一看,不是安亲王岳乐是谁?
“王爷,奴才有罪,奴才有罪,请您饶恕奴才吧。”那人冲上去,抱住岳乐的腿,大声哭求。
顿时惹来了十几个人,围着岳乐哭成一片,岳乐待他们哭声小了,说道:“诸位,在下已经不是满清的王爷了,在下岳乐,如今在东南战区司令部参赞军务,怎么能救你们呢?”
这个时候,大家才是醒悟过来,这又不是大清打回来了,岳乐也早已投降了东番。
“冥顽不化的狗汉奸!”负责看守的军官骂道。
正此时,李君度带人进了奉先殿,身后卫兵架着钱谦益,全身上下蒙了一层棉被,里面光溜溜的,头发也还未干呢。
“首辅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钱谦益亲信故旧不少,围上来询问。
李君度笑道:“这位钱大人原本是想跳水为大明朝殉国的,可惜,这次水太烫了!诸位,不是钱大人不想殉国,是水太烫了!”
众人哪里不知道钱谦益水太凉的典故,但眼下这个时节,怎么会水太烫呢,但见钱谦益被如此羞辱也是不怒,想来也是经过波折的。
“敢问您是?”一干文官见李君度年轻,不知他是什么人,李君度又只是穿了一身普通的校官服色,旁人也看不出什么身份来。
“这位是合众国元首之子,总管江南军政事务的李君度,李殿下。”岳乐高声介绍道。
对于合众国的官制,这些人并不是很熟悉,熟悉的人也不知道什么叫总管江南军政事务,但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家伙是可以决断自己性命的。
当下便是有人跪下,告饶道:“罪臣参见殿下。”
有人开头,就有人模仿,数百人跪成了一片,李君度无奈摇摇头,在不再使用跪礼的合众国,他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场面了,记忆中还是幼年时见过很多人向自己的父亲下跪,而现在,这么多人跪在自己面前,而且都是一国之干城的情况下,李君度的心中是满足感。
“这就是权力的味道吗?”李君度内心问自己。
一旁的钱谦益却给他泼了一盆凉水:“哼,能被这些人叩拜的,除了我大明天子,也就是你了。”
这明晃晃的诛心言论,让李君度清醒过来,岳乐也是脸色极为难看,连骂自己该死,如果眼前是李明勋也就罢了,但不是,这是他的儿子,而且还不是嫡子,这可不只是礼数逾制了。
“都起来吧,罪不与不罪的,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李君度倒是有一颗大心脏,丝毫不在乎的说道。
一群人稀稀拉拉的起来,有些还不情愿,李明勋指了指上吊绳、鸩酒、匕首等东西,说道:“诸位都是朱明.......。”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方才抱着岳乐大腿哭的家伙:“哦,对了,还可能是满清的,诸位都是朱明或者满清的忠臣,如今南京城破,山河破碎,你们也算是国破家亡了,有没有愿意为大明或者满清殉国的,请自便吧,我绝不阻拦。”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甲申国难,北京城中叛明降贼者不少,但也有诸多文臣、勋贵为大明殉难,阖家而死的也不在少数,江南崩溃的时候,弘光朝廷却是一个个投降,表现的尤为不堪,此间又是崩亡之时,诸位若是愿意殉国的,便在奉先殿朱明皇室祖宗牌位前自己了断吧。
对于忠臣义士,我合众国是极为宽容的,尔等若是殉难,必保你家妻小平安。对于殉难的忠臣,我们合众国是支持的,上吊给结绳,喝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