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回来了……成书心口一痛,眸里眼波闪动,脚步却挪不动一分。
纵他下了那么大的勇气和决心,要不顾一切将她留在身边,也决意无论再过几个千年,哪怕万年,也要和她谋得一个好结局。可现在,他连想拥抱她的一双手,都控制不住。
云末望着成书,想:不必再瞒了,也好,该来的总会来。
她道:“好久不见。”成书僵着的面庞动了动,挤出来句:“好久不见……”
终是云末,施了法先避了成书那边雨,又缓步行至他身侧,“进去吧,这雨,不知下到何时。”
成书侧眸,恍惚间竟觉得清夜的眉目间分明是云末,可云末何时有过这样温和的神色。
他便像个提线木偶般僵硬的转身,硬着个高大的身子同云末并肩走进屋里。
云末施法让自己与成书的湿衣服干了,再一摇身换回了一身白色长衫,道:“千年来,谢过你悉心照料。”
成书心一颤,她话里话外皆是疏离……
“你不必同我讲谢。只是你的魂魄,为何在清夜的身体里?”
“那幅身子用不了了,恰好碰到她魂魄离了肉身,便寄了进来。”平平淡淡的语气,撒谎撒的脸不红心不跳。
可偏偏他信,又问:“被寻仇?”
她眼底微动:“差不多,寄在清夜身子里,又被追杀,若不是碰到你,差点死了。”
他信,全部都信。
想起千年前躺在闲池阁门前那只灵丹被夺、奄奄一息的猴子竟是云末,成书那要命的情根左右他的行为,颤着声问:“可疼?”
云末笑了笑,“忘了。”
成书终于将他抛的甚远的神智找回来了一二分,静了静思绪,从容道:“我回天庭复命,将幻笙与那跑了的妖之事上报玉清天尊,你与我同去可好?”
云末一瞬思量,若她现在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白白受了那么多苦?她以为会同成书诸多隔阂甚则反目,却不想成书待她一如往常……
也是从容回道:“云末无处可去,劳烦上神带着我。”
成书笑笑,他不去思索和怀疑云末怎的突然间回来?又为何隐瞒身份在他身边千年,他不问,甚至于对她,丝毫不设防。
扶余山曼若洞。
知牧与傅新宿同行入了洞,正在拿着哲逸练针的梭曼抬了一只眉毛,问:“你们怎么来了?”
傅新宿坐下来,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哲逸笑道:“你练针怎的不拿自己练?”
知牧望着傅新宿,笑的温柔可人。
哲逸鼻子哼一声:“谁叫我打不过他。”
梭曼微一使劲,一根金针便入了哲逸的三里穴,“此处穴位可是补益之穴,旁的求我扎我还不扎呢。你看他,就是他磕头求我,我都不一定愿意呢!”
傅新宿忙摆手,“罢了罢了,这般好福气,哲逸你独享了吧。”哲逸更加郁闷……
梭曼便起了针,将针收进包里,净了手,着哲逸去泡茶,道:“见过至空了?”
“未见到。少主身子可好了?”知牧自是挂心于她有救命之恩的至空安危。
“放心,他命大。”梭曼眯了眯眼睛,又道:“你们撤了?幻笙呢?”
“回天庭了。成书与我交过手了。”
梭曼惊讶,“你竟丝毫未伤?”
知牧摇摇头,“碰见了位女子,她手下留情,我这才跑掉的。”
梭曼的身子向前倾了倾,声音听起来十分急迫:“那女子长什么样?可知道姓名?”
傅新宿接言道:“听成书唤她清夜。”
梭曼笑了笑,似是一颗心安稳下来,道:“你没伤着她吧。”
知牧言语中是歉意,“她慢了一招,伤了她的胳膊。”
梭曼理袖子的手一顿,叹口气:“至空知道了饶不了你。”
“为何?”
“那位清夜姑娘,便是他的相好,云末!”一人一妖相视一眼,知牧道:“晚些时候,我去问云末姑娘以及少主请罪吧。”
傅新宿抬手安抚似的抚了抚知牧的长发,又对梭曼道:“烦请先生替内子瞧瞧身子。”
梭曼一愣,而后了然,若有深意的看了眼红着脸垂眸的知牧,道:“多久了?”
问的是知牧,回的却是傅新宿,“约摸已有三月。”
梭曼白一眼说话的人,“我问孩子的娘没问孩子的爹!”而后缓步行至知牧身旁。
被责备也毫无怒意,替梭曼让出个位子,“她心粗,若不是我留意,怕是孩子呱呱落地她都不知自己做娘了。”
知牧闻言脸又一抹绯红,甚是不好意思的怒看自己相公一眼,道:“先生觉得如何?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我这些年身子伤病不断,这孩子可要么?”
梭曼替知牧诊过脉,笑道:“无妨。若是以你原来修为,这孩子怕出生也是怪胎,但至空当年为救你输了许多修为于你,他本身福泽深厚,分你这孩子些许。他如今长的甚好。”
傅新宿一颗提着的心终是安分落在胸膛,若不是至空,他一夫一妻又哪里会有今日?如今这孩子也仰仗着至空才能安活,心又想到若至空不嫌,这孩子出生后定要拜他做义父。
他一人一妖皆有万般思量,初为父母,内心喜悦过后皆是沉重的责任感与未知的恐惧。一人一妖生出的孩子,会是何物?又该如何教导他?知牧又想,他会害怕自己的母亲是个妖精么?
梭曼笑着看他们一眼,坐回原位道:“你们且安心等着当爹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