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末与至空一直跟在他们三军队伍后,宋桑不曾亲自出马,行了约摸十里,妖界与天兵有些不耐烦了……按照这御林军的脚程,何年何月才能到……按理说这种事情凡人就不必跟着瞎掺和了,可那凡人皇帝还偏偏要“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实际就是来添乱的……
至空低声道:“我混进去打探消息,你跟在队伍后。”
云末点头,“小心。”
他匆匆望她一眼,混在了妖界的队伍里。
“跟着这些凡人去杀自己的同类,我们这些妖当真憋屈。”
“谁说不是呢?自打老妖王离世后,我们妖族在三界内就没有抬起过头,唉……”
“如若老妖王不死……”
至空听着,他父已死多年,想不到还有念着他父的妖精……
“这还有多远啊?”至空弹手,借一妖说出欲探之事……
身旁的妖看那妖一眼,看一眼日头:“听上边说那妖在滇池,离这里四千多里路地。按这御林军的马蹄子,怕是我们都过去,那妖早早便逃了。”
一妖愤声道:“跑了最好,若我知道那妖的具体位置,我宁可替她报信也不愿伤我同类!”
几只妖齐齐笑。“那蛇妖便在滇池南泽之地,你去啊,倒是去啊。”
那妖垂眸,“我就是说说罢了……”
至空开口,低声问:“那妖当真在滇池南泽?那皇帝还想不想救回沈家大少爷了?”
一妖侧身过来道:“那皇上就是想看个热闹,头一次知道妖精的存在,也是破天荒跟天上、妖王联系到了一起,他怎会作壁上观?妖王又碍着皇帝的几分薄面,由着他去了……”
至空出了那妖的身子,回到了云末的身旁,轻声道:“滇池南泽。”
云末暗暗叹口气,道:“无名山在东南,而滇池在极之处,我竟不知她这般不愿牵扯于我。”
至空目光望着她,道:“我跑一趟滇池,你在此处跟着他们的队伍。”
云末轻笑,“且不论你找不找得到她,便是你找到她,她那么犟,你哪里劝的动她?”
他不过是想把安全的事交给她做罢了……
“我与你同去,此处留一个纸人跟着便可。”云末说话间变化了一只纸做的小老鼠出来,放在了地上跟在了浩浩荡荡的三军之后。
承方洞。
承薇将沈畅关了三年,日日替他做饭、洗衣、照料他生活,日日同他同床共枕,日日问他一遍:“你可还是不愿抛下这俗世的一切同我一起?”
他日日回一遍:“是的,不愿。”
其余时候他一人一妖相处甚好,承薇常常看他读书一看就是半晌,瞧他睡觉的模样一瞧就是一整夜。
她将室内温度控制在沈畅一个凡人能适应的温度,将潮湿阴冷变成了四季如春。她为他做了双假腿,现下沈畅可一步步慢慢走不远的路。
可他还是不愿,虽日日安稳接受着所有承薇给他的一切,他还是不愿,不愿抛下沈家大少爷的身份同她在这洞里过日子。
一日沈畅思念家人甚切,他捧着书问她:“你怕不怕我恨你?”
承薇正忙着洗衣服的手一顿,抬眸看他,沈畅继续道:“若我父母寿命尽,我不能尽孝床前,你可知我会憎恨死你这张脸……”
她没有说一句话,安安静静洗完衣服后出了洞……
三年来,她没踏出这山林一步……
她以为这般就可将沈畅的心重新拿回来,无论他是瘫子、傻子、是沈畅还是别的谁,只要他是少方,她就都可以,可以不顾一切的去重新同他开始。哪怕他世世代代都是凡人,纵使他永远记不起他曾经对她那般痴情过,只要能看到他,她承薇就不怕天打雷劈……
可现在她问自己:值得么?凭什么自己要这么卑微去让一个压根不喜欢自己的人对自己好…
她退缩了。…
她化作原身,一条巨蟒在山林里发了疯似的爬了许久,将方圆几里的走兽飞禽吓的屁滚尿流……她吐着蛇信盘在树上,忽然想起她并未设结界,若是这山中猛兽伤他怎么办?她便飞快回了洞,远远瞧他仍捧着书安安静静的模样,一颗心放了回去,悄悄变了些食物放在他够的着的地方,自行离开了……
她想要放手了……
对她好的,是少方,她欠下债的,也是少方……
阳陵山。
承薇一袭水青色长衫娉婷,她知道少方喜欢的眼神是什么样的,她不喜穿青色,可她看见他眼里的喜欢,便常穿青色。如今忆起来,倘若她能早一点明白自己对他的心意,何止如此……
故泷缓步而来,轻声道:“走了这么久,也不知回来瞧瞧我……”
承薇笑笑,施礼,故泷伸手拦住她,“你过得可好?”
她点点头,“心愿已了,云末姑娘待我甚好。”
故泷望一眼少方的坟道:“该放下的,便放下吧……”
承薇点点头,与故泷立了半晌便告辞了。是时候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了……
她重新回到沈家大宅,却在百里之外就无法靠近了,沈家大宅布了捉她的阵!
她再跑却来不及了,那阵法被触动,无数道士、和尚追过来,甚至还有妖精也在追她的队伍中。
她不过是想告诉沈家人,沈家大少爷在哪一个洞里等着他们去找他、接他回家……
她反悔了……明明是他们夺了她的少方,还要逼她还回去?她宁死不从!
沈畅在承薇出洞后便着急起来,他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