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瑗坐在沙发上，一手啃着苹果，一手举着胎儿四维彩超的照片仔细端详，表情怪异得仿佛亲眼看到了外星人，眼睛已经证实了，可脑子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得知别人怀孕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好朋友怀孕，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我的天啊，原来肚子里真能长出宝宝来啊？！”常瑗看看胎儿的照片，又看看小冰的肚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你的肚子还不显啊？”
“不大，医生说，我的子宫现在也就拳头那么大。”小冰说着，往嘴里塞了瓣橘子，自从怀孕之后，她一直特别喜欢吃橘子。
“那宝宝呢？宝宝多大？”常瑗又问。
“医生说，大概也就9cm那么着，伸手比划了一下，“重量嘛，跟这个橘子差不多。”
“这么小！？”常瑗的嘴张得更大了。“这么个小东西，居然有鼻子有眼、有手有脚的，还有脚趾头呢！你看！”常瑗激动地指着照片说道。
“废话，当然得有了。”小冰笑道。
“唉，男宝女宝？现在能看出来吗？我研究研究，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怀孕之前和刚得知怀孕时，小冰常想这个问题，后来就不想了，只是默默祈祷着，不管是男是女，健康就好，不过……
“柯晏喜欢女孩儿。”小冰柔声回道。
——
怀孕三个月之后，小冰的妊娠反应加重了，孕吐得更厉害，闻到油烟味和食物的味道就会反胃，甚至和刚抽过烟的男同事擦身而过或者从一家烧烤店前路过，都会让她阵阵作呕，常常一转身就吐得昏天黑地。
由于吃不下东西，只能勉强吃点水果和流食，小冰迅速消瘦了下去。
为了抵御外界的“气味”，她手里常常拿着一个剥开的橘子，举在嘴边，当作“空气清新剂”。
那天，小冰正趴在洗手台前狂吐，手机忽然响了，小冰却吐得直不起腰来，电话连续打到第四个的时候，小冰终于平静了一些，接起了电话，“……喂，叶寒？”
“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有什么事吗？”
“周六一起看电影吧？”
“不好意思，我周六有安排了。”
“小冰，你不用刻意躲着我，我知道我那天在餐厅太鲁莽了，我向你道歉。”
“不是的……我真的有安排，我预约了妇幼保健院的公益讲座，关于新手爸妈入门培训的，机会难得。”
“……噢。”叶寒沉默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需要我……陪你去吗？”
既然是新手爸妈的培训，别的孕妇恐怕都会有老公陪着。
“不用，我自己可以。”小冰顿了顿，“叶寒，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应该拿你当挡箭牌，不应该浪费你的时间，不应该耽误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们……不可能的。”
“你没有耽误我。”叶寒直截了当地反驳道，“你至少应该给我一个机会？”
小冰默默地叹了口气，不知如何才能解释清楚，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
想着想着，小冰胃里又一阵作呕，“……就这样吧，再见。”
“喂，小冰……”
——
周六一大早，常瑗还在睡懒觉，小冰已经洗漱完，带好橘子、黑色碳素笔和小本子准备出门，公益讲座九点开始。
“早哇。”
小冰一开门，柯晏正站在门口，满面春风，心情大好。
小冰心里却咯噔一下，总感觉像是“偷”了他一个孩子似的，做贼心虚。
“……你……你怎么……你不是……去忙电影后期了吗？”
“是。可是三天不见，有点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
在分别的日子里，柯晏终于深刻体会到王小波那句话的意思——
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自己难过的就像旗杆上吊死的猫。
“你要出去？”柯晏问。
小冰连忙摇头，“……没有。”
“那正好，我进去坐坐。”
小冰伸手将柯晏拦住，再不出发，讲座就要迟到了，“我……我是要出去……”
“是吗，那正好，我给你当司机，去哪里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