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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宾馆是时代交替时的建筑,在当时是最‘现代’的象征,可就在它建成之后世界就万象更新,没用两年就成了上一个时代的‘遗物’,如今在林立的高楼大厦中间灰头土脸,连地下车库也一样像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车库里连个监控也没有,后来才后知后觉地在车辆出入口补装了一个,算是紧跟时代的脚步。
段寒江从楼梯旋风一样的旋下来,撞开防火门,猛地和人撞个正着,他抬眼一看,被他撞的正是刚才的小伙。他下意识抓了一下对方的手,差点就把人押起来抵墙上铐手铐。
不过反应过来他现在没手铐,于是松开手,倏然凛直身体。他撇出嘴角的一丝笑意说:“扯平了。”
“你们警察撞了人都不道歉的?”
段寒江猛地被问住了,这不像是一句揶揄的话,倒像是认真地在请教。他迎上对方投来的视线,脸上的笑意明显了两分,“你怎么知道我是警察?”
作为外勤,段寒江常年便衣,他自己都快不确定他的警服是不是还合身。
“直觉——”小伙只说了两个字,段寒江立即露出不信地表情,他换言道,“你看人的时候视线一扫而过,刚刚出来时撞了人注意的不是被撞这件事,而是立即关注周围的环境,还有,你刚打算把我铐起来吧?警察同志。”
段寒江终于正视起眼前的年轻小伙,哂笑了一声,既然知道他是警察,干脆盘问道:“姓名?年龄?鬼鬼祟祟有来这里干什么?”
“聂毅,24,我来这里干什么需要向警察报备吗?”
段寒江的视线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地把面前的人打量了两遍,终于看出来他的罪犯直觉从哪儿来的,笑意冷下来说:“别以为出来了,就又能为所欲为了。”
聂毅听明白了段寒江的意思,没问段寒江怎么知道的,抬手摸了摸头,头发只有不到一厘米长。
他坦然地保持着笑容,认真地回答:“我从来没为所欲为,就算我坐过牢也不说明我一定犯过罪。”
这话有意思了!段寒江的表情都在诠释这句话,坐过牢却没犯罪?那就是冤枉的。
常年在人群中去分辨其中的某一类型,久而久之就会对这类人很敏感,虽然现在都讲究证据了,但这种敏感往往能确定他们寻找证据的方向。
他重新审视起聂毅,发现这人就像是大盘的股票一样不稳定,摇摆在普通人和危险份子之间,他真说不准该往哪边站。
“有什么不服找法院上诉去!”段寒江真心实意地回答,接着又关注起周围的环境,除了他们车库里谁也没有,他又回到开始的问题,“老实交待,你在这里干什么?”
“警察同志,有的时候惯性思维是很影响智商的!”聂毅波澜不惊地对着段寒江,被段寒江狠狠地瞪过来,他继续气定神闲地说,“你们总认为犯过罪的人还会犯罪,杀人犯始终是杀人犯。”
段寒江接道:“后面一句没有错,杀人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罪名,犯过罪的人还会继续犯罪这是一种可能性,没有总认为,而是机率比较高——”
“小聂!”
突然一句妇人的喊声插进两人中间,段寒江转头,看到一个穿着保洁衣服的中年妇女拧着一只巨大的塑料口袋从楼梯下来,口袋里装的都空瓶纸盒之类的。
妇人先是小心地瞥了段寒江一眼,转向聂毅问道:“这是跟你一起的?”
段寒江没出声,等着聂毅回答,聂毅脸上丝毫看不出心虚地说:“嗯,这是我朋友,来帮我的。”
妇人哦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真是白来了,今天就只有这点,最近宾馆生意不太好。”
“没事。”聂毅爽朗地笑出声,接过妇人手里的袋子,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零钱,数了二十三块给妇人。
妇人接过钱说:“那我先走了,小心别被看到了。”
段寒江惊异地看着两人,他都要怀疑这袋子里的不是空瓶,而是毒品了,这偷偷摸摸地就为了二十三块?
看着妇人从原路返回之后,他问聂毅,“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收废品。”聂毅坦然地回答。
“收废品?”段寒江觉得不可思议,不是收废品不可思议,而是眼前这人来收废品不可思议。
聂毅认真地说:“我上学没毕业,还坐过牢,工作不好找。”
段寒江听出眼前这身高超一米八的小伙语气里透了一股心酸,他有种被聂毅这张没有缺点的脸给迷惑了的错觉,顿时心里生了一股帮他介绍工作的想法。
半晌他才打消了这想法,问道:“收废品需要鬼鬼祟祟?”
“那你要检查吗?”聂毅把袋子拧到段寒江面前。
段寒江扫过聂毅,正准备掀开往里瞅,结果他刚上手聂毅就松开袋子,袋子顿时掉下去,空瓶纸盒散了一地。他冒火地朝聂毅瞪去,心觉这人是故意的,甚至做好了聂毅下一秒就转身跑的准备。
结果,聂毅只是连忙蹲下去捡瓶子,“我以为你要接着!因为宾馆不许往外卖废品,所以宾馆的保洁一般都是私下的,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段寒江没觉得满意,只是打消了一点怀疑,看着聂毅有条不紊的动作,一点没有要帮忙地意思。
虽然他对聂毅有某种对犯罪分子的直觉,但总不能只凭直觉就把人带回局里审问。而且他看了半天,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