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江其实听说曾询本来是要被往上调的,但曾询自己申请回平阳支队,心甘情愿屈居段寒江之下。
当时他还以为曾询是不愿离开前线,现在他觉得曾询纯粹就是陆诀的同伙,故意来平阳支队拉低他们的业务水平的。
回到自己车上,段寒江的烟也到头了,他把烟头从车窗弹出去,拿起手机直接拨通周愚电话,没打算靠曾询这个只会打瞌睡的‘总控’。
“段大队长,我忙,训话等会儿!”周愚不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
段寒江大人大量地不跟他计较,问道:“搜索进行的怎么样?各区派出所有没有什么反馈?各路段的监控是谁在负责对接?”
周愚这回是真火了,他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对着嘴说:“我刚不是已经汇报过了?你问曾副队啊!”
“别废话,再说一遍!”段寒江无理起来和暴君差不多。
周愚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来自各方面的火气,重新再说了一遍,“我们已经扫过了一区三区四区,没有发现,现在正在五区和二区,各区派出所的同志也在帮忙,监控那边暂也没有消息。”
段寒江默着没回话,周愚等了一会儿,叫了一声,“段队,你睡着了?”
“我觉得我们找人的方式不对。”段寒江突然冒出一句。
周愚的声音立即拔得比珠峰还高,“不对?哪里不对?”他们都已经忙了半天,现在才说不对?
段寒江想了想说:“如果凶手的杀人对象是侮辱过他的女性,那他一定不会在大街上随便找一个人,况且现在街上也没有几个人。”
“可是这个牟自强平时也没怎么跟人接触,一起上班又都是些大老爷们,哪来的侮辱他的女性?他不是变态吗?大街上随便找个对象杀也不——”
“周愚!”段寒江打断周愚的话,“作为警察不要随便说这种话!还有你最好祈祷永远也不要遇上那种随便杀的案子!”
话筒里沉默了片刻,周愚莫名的火气败下来,声音低下问道:“那现在还搜吗?”
“继续,重点还是集中在各娱乐场所,酒店宾馆周围。”
段寒江说完挂了电话,双腿搁到驾驶台上,椅子仰下去,双眼发直地盯着黑漆漆的车顶。
如果牟自强是出门再次行凶的,他会怎么做?或者应该从牟自强最近接触的女性查起?按周愚查回来的结果,牟自强平时不出门交际,那么最有可能接触女性的场所,就只有在工作中。
“段队!”
段寒江被车外突然凑过来的曾询吓了一跳,他拧着眉往下长腿坐起来,冷眼瞪着曾询问:“什么事?”
曾询难得严肃地开口,“刚刚收到交警大队的消息,兴华路附近出现了可疑男子,很可能是牟自强。”
段寒江正准备开车门下车,他的老人机响起来,会打他这个电话找他的大概只有一个人。
安阳支队的同志赶到时,段寒江已经和陆诀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支队的同志先跟陆诀打了声招呼,又看向他亲切地喊了一声‘段队’。
“搞清楚状况,这里没有‘段队’!”陆诀立即出言纠正,语气义正言辞得让喊‘段队’的同志尴尬。
段寒江被撤职的事虽然没有全市通告,搞得人尽皆知,但系统内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尤其作为与他被撤职息息相关的安阳支队案件组成员。只是同在一个系统,客气地喊声‘段队’出于人情关系,上面退休的老领导见着还不照样还局长书记的叫,所以真没必要像陆诀这么上纲上线的。
不过好在安阳支队的同志都已经习惯陆诀的‘嘴欠’,尴尬了两秒就直接进门去了,留着他和段寒江继续瞪眼。
“陆队!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段寒江眼睑下瞥,视线斜出了一层三姑六婆般地忧心,他是真心觉得陆诀的脾气越来越乖张了。
陆诀冷声一笑,“关你屁事!”然后转身走了。
段寒江确实不想管陆诀的‘屁事’,见陆诀过去跟技侦的同志说采集证据的范围,他继续伫在门口,视线盯着门锁蹙眉。
就算之前的推测都成立,但是张林军是怎么进门的?
他的视线不觉挪到鞋柜的钥匙上,仔细地回想当天的情形,再观察钥匙的位置,他出门时应该是忘了带钥匙,也不可能张林军从他身上偷走钥匙他完全没有发现,这是他以前被调去反了半年‘扒’练出来的自信。
可是如果张林军没有撬门,也没有动他的钥匙,那只剩一个可能。
就是张林军另有钥匙!
段寒江忘钥匙的次数还不算少,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忘在常去的地方,都被人捡回来了,最近的一次他把钥匙忘在外面是在他常去的面馆,也是早上去吃面,所以他才习惯性地以为又把钥匙忘在面馆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蹙得更深,将鞋柜上的钥匙拎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盯着看。
陆诀那头,果然在洗脸台对出去的外墙门框上发现了三枚指纹,排成一排,正好是手握上去的位置。
解决了他最在意的疑惑,他拍了拍技侦同志的肩膀,说道:“回去和死者的指纹对比一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