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毅完全看不到段寒江大半夜被挡在墨镜后的警告眼神,怀疑地看着他下车,最终还是好奇跟下去。
就下个车门的工夫,聂毅就觉得段寒江换了一个职业,就走到银行不过十多米的距离,被他走‘z’字形多走出了一半的距离,并且走路时都抖着腿,吹着口哨,一副他就是这么浪荡的模样,到了门口还回头催促。
“小聂,人呢?快叫出来给老子看看!”段寒江一条腿着力,另一条腿对着聂毅继续抖。
聂毅觉得段寒江和电视里午夜寻欢的嫖客惟妙惟肖,不过他没办法配合段寒江的演出,小跑过去,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小声地问:“我该做什么?”
“去把人叫出来!”段寒江斜起嘴角,沉浸在嫖客的角色里,抬手用拇指指向24小时银行里面。
聂毅顿了片刻,确定段寒江不是在开玩笑,最终进门去敲了敲里面取款机的门。
里面的女人站起来看着聂毅,又看了眼外面的段寒江,问道:“警察来了吗?”
段寒江是警察没错,于是聂毅点头。
女人犹豫了一下打开门出来,可是没等她走出自动门,门外那个不像警察,更像黑社会的男人突然伸长手一把将她拽出去,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她狠狠地瞪向了聂毅,张口就叫。
段寒江迅速捂住女人的嘴,没让她叫出声,然后还是轻浮的动作,却严肃了语气说:“别叫,我是警察,不想出事就好好配合我。”
女人完全没脑子思考段寒江说的是不是真话,本能直觉危险的点头,任段寒江从后背摸到了臀后。
段寒江十分满意地对聂毅抬起下巴,毫不掩饰声音地说:“就她了,回头直接转账给你!”
他说完拉着女人上车,但是车动了一下又停下来,他伸出头对车外的聂毅说:“小聂,要不要一起来?”
聂毅瞪着段寒江愣住了,要不是他知道段寒江是警察,他会真以为段寒江是在邀请他一起,下意识恶心,严辞拒绝道:“不用。”
“少废话!叫你上车!”段寒江放狠了语气,然后直接把车开上了人行道,横在聂毅面前,小声地说:“戏都作一半了,不如更彻底一点,你觉得凶手会不会更讨厌和两男人3p的女人?”
聂毅蓦地耳朵发热,瞪了下眼没好意思回答。
段寒江立即笑起来,“小聂同志,看来很懂嘛!”
没找到语气来接这句话的聂毅避开段寒江的视线,干脆地打开后座的车门坐上车,接着黑色的越野车消失在兴华路黑夜的尽头。
“走开,我来。”段寒江没给人一个正眼,目光一直盯着聂毅。
女警犹豫了一下,但看周围没谁关注他们,在段寒江的压力之下,她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段寒江。
段寒江坐下去,根本没有拿笔,手抬敲着桌面,大爷一般地靠着椅背,死盯聂毅的视线,半晌没有一丁点的半点变化。
没有看把聂毅瞪出心虚来,段寒江最终还是选择开口:“聂毅,你又去宾馆干什么?”
“我也是为了工作!”聂毅回答,“警察是工作,收废品也是工作。”
“那怎么那么巧,偏偏就让你遇上了命案?”
“发现尸体时是12点半多,如果我不发现,等到1点没有人去退房也会被人发现。”
“你不觉得你出现得很巧吗?”
聂毅眨了下眼,微笑着对段寒江说:“我们不是很总是很巧吗?”
段寒江没了话说,如果聂毅没有故意跟踪他,那他们这几天是挺巧的,两个基本陌生的人一天能偶遇2次,这种机率只能说巧了。
“那你看到尸体的时候,有什么感想?”段寒江连寒毛都不过似的盯着聂毅。
然而聂毅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反倒十分认真地反问他,“我看到尸体应该有什么感想?”
段寒江回想了一下他到刑侦队时,见到尸体的反应说道:“比如说紧张,恶心,或者不敢看之类的。”
聂毅摇头,“那只是一具尸体,为什么要紧张害怕?又不会跳起来!”
“一般人见到横死的尸体,这都是正常反应,为什么你没有?”
“你是说被刀砍的浑身是血,很可怕吗?你不是警察吗?还害怕?”
“我不是说我,我是说你!”
“你可以不怕,我为什么要怕?”
段寒江感觉踢到了一块硬石头,他刻意敛下了眼神中的逼问,聊天般地说:“我刚开始的时候,怕过!”
“我刚开始的时候也,也怕过。”
聂毅回答得很淡然,段寒江不禁地瞪大眼,仔细地观察起对面的人,可是他一点也没有看透。
他觉得聂毅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他能在聂毅身上感受这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那一类人的危险,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人很普通,普通得甚至有些无知。
聂毅考虑了片刻,主动地说:“其实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不会因为死状有什么不同,在死亡的那一刻,他们就是死了,断了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段寒江蹙眉,觉得他的书白读了,完全搞不懂聂毅想说的是什么。
“真正让死人与这个世界联系起来的是活着的人,有人记得他,有人在意他,他才与这个世界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他就和路边的石头没有区别,比如街头无人知晓的乞丐,他死了,也就死了,若是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可能永远都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