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两天一夜奋战, 平阳分局内部总算迎来了一个喘气的机会。
从一个案子牵扯出三个案子,种种预示在蒋信义的背后还牵扯了别的案子, 比如与陆谨闻相关。
段寒江到局里了解了一下蒋信义的情况, 就马不停蹄地去审人。
但走到审讯室门口, 他看到洪国光杵在旁边的监控室门前,一见他就视线投过来,很显然是在等他。
“洪局, 有事”段寒江上前问道。
洪国光双手背在身后,挺着笔直的腰身,对段寒江深思熟虑了半天才终于开口, “别忘了你是个警察, 不是要你抛弃个人感情,但是审问嫌犯不带个人主观感情, 是一个警察的基本素质。”
段寒江对着洪国光若无其事地轻轻一笑, “我又不是陆诀。”
说完他两步向前, 握着审讯室的门把, 扭头对着走廊大喊, “周愚, 来做笔录。”
聂毅落在后面, 伫在走廊中间看着段寒江和周愚进了审讯室,他隔了一会儿才走过去。
洪国光朝他瞥来,用眼神向他确认, 终还是问出口, “你们段队, 没问题”
聂毅没有立即答,对上洪国光的视线,他脑子里响起一个名字陆谨闻。
这个名字他谈不上熟悉,但少有几听人提起过,比前之前查到蒋信义身份的时候,而段寒江似乎对这个名字的感情很复杂。
“洪局,陆谨闻究竟是什么人”聂毅反问道。
洪国光没有意外聂毅会问这个问题,他移开视线轻叹了口气说“他曾经是段寒江心中,甚至全平都市警察心中,英雄标准警察模范。”
聂毅不自觉地在心中描绘了一个陆谨闻形象的轮廓,但洪国光顿了片刻补充道,“但是终,他走向了完全背道而驰的方向。”
顿时,聂毅心中那个关于陆谨闻的形象倏地扭曲,再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模样。
他跟着洪国光进了监控室,里面还有曾询和张赫,两人都盯着单向看透的墙壁,看着另一边的审讯情况。
审讯室里蒋信义靠椅子坐着,跟在沙滩晒太阳一样轻松的姿势,段寒江和周愚走进去也完全没有激起他的紧张感。
“看来适应得不错,是知道出不去了,所以先起早习惯吗”段寒江随口聊天的语气,在蒋信义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坐了个比蒋信义轻松的姿势。
蒋信义稍微正了正身,盯着段寒江问“你们盯着我不放有意思赌的不是我一个,今天缴的钱够发你们今年的年终奖了吧”
“蒋信义,注意你措词”段寒江一动不动地抬眼,目光直直地盯着蒋信义,只见蒋信义突地眉头往上一挑,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我不是蒋信义,我是蒋仁义。”
段寒江的大脑顿了两秒才重转动起来,他一掌拍在桌上,朝前倾出去,语气下意识地发狠,“你不是蒋信义你说你不是人还可信一”
聂毅走过去正好听到上面的两句,眉头一抖将脑门抖出了几条深壑,望别一边望过去。
段寒江忽地靠椅子,聂毅发现了他冷却情绪下意识地动作,手落到桌下扣了几大腿上的裤子。
然后,段寒江沉下声继续说“既然你说你是蒋仁义,那你说说,蒋仁义是谁你为什么要用假|身份|证在疗养院工作”
“因为欠别人钱,出来躲债不行”蒋信义顺口答。
“欠谁的钱欠多少”段寒江接问,完全没给蒋信义考虑的时间。
蒋信义这下得没那么顺口了,吱唔了两声说“那谁记得,都八九年了”
“不记得那蒋信义你记得吗跟你什么关系”
“蒋信义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但是我小时候被拐了,所以蒋家的户口上没有我,我也是长大后才意外遇到蒋信义发现,不信你去查,我的户籍在贵云市孜江县,**号码是。”
蒋信义脱口而出,如果不演练了许多遍,那就是真的。
聂毅刚想了下可能,曾询敲键盘的手停下来,对着电脑直接说道“他说的是真的,确实有这个人,并且确实和蒋信义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以上。”
曾询的声音传到段寒江的耳朵里,段寒江面上毫无变化,但是聂毅看到他在桌下的手捏紧了。
半晌之后,段寒江突然蹭起来,越过桌子拎起蒋信义的衣领,怒道“你不用狡辩,我知道你就是蒋信义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陆谨闻他去做什么”
洪国光突然收视线对曾询说“曾询,去把他换下来”
曾询抬眼朝洪国光看过去,蓦地又转向聂毅,“洪局,你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小聂”洪国光不确定地朝聂毅看去。
聂毅怔了一瞬,答,“没问题。”
于是,聂毅出门,又从隔壁的门进去,段寒江正被周愚拉来坐下,转头对上聂毅的视线。
段寒江瞬间明白了聂毅进来的目的,余光往旁边的监控室瞟了瞟,起身站到聂毅面前,背对着蒋信义和监控,趁着把耳塞摘下来给聂毅时用唇形说“他在说谎,他就是蒋信义。”
聂毅微微地了下头,手在段寒江肩膀上重重地捏了一下,然后和段寒江错身,坐到段寒江刚坐的位置上。
片刻后,一切又恢复正常,审讯室里除了段寒江换成了聂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聂毅和段寒江完全不同,他坐得端端正正,即使一只手臂挂在脖子上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一丝不苟。
蒋信义打量着他,突然嘲讽地笑起来,“你还真混到警察局了聂云青恐怕要死不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