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一会儿就开了,小丫头见敲门的苏秦,急忙让了进来:“老爷请进。”
苏秦点了点头,让出身子,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让陌子倾他们先请。
陌子倾与白岩进了这间小院子,打眼望去,朴素至极。
苏秦有些汗颜,当初,薛延之执意要离开苏府,自己找地方住,凭着薛家的财产,除了王宫,什么样的豪华屋子住不起?但薛延之偏偏选了这么一处院子,所以,并不是他苏秦小气爱敛财,实在是薛延之的想法让人捉摸不透啊...
陌子倾倒是没觉得如何,只是问那个开门的小丫头:“薛延之呢?”
小丫头原来本是苏府的丫头,这会儿见苏秦对来人都恭恭敬敬的,不禁也十分恭敬的回到:“薛老爷与夫人都在薛家祠堂里打坐,奴婢这就去叫他们。”
“慢。”
陌子倾喊住了就要跑开的小丫头,对于薛延之,陌子倾其实心里是有愧疚的,他不光霸了人家的女儿,更是夺了人家的财产,这会儿来见人家,本来就是很勉强了,哪能让人家也如别人一般,出来迎接他呢。
“我们就在这院子里坐坐,待薛老爷他们打坐完了,再跟他们说我们来了。”
丫头点头,下去了。
苏秦招呼陌子倾与白岩坐在了这座朴素的都有些寒酸的院落里面,越看,陌子倾越觉得愧疚,薛家在江城时,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家里富丽堂皇,奢华至极,哪如现在这般寒酸。
白岩把玩着石桌上的一个小玩意儿,凉薄的开口:“过去既已成过去,又何须介怀。”
陌子倾有些惊讶的看着白岩,心道,这白衣少年好眼力,居然可以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看来,苏慕痕让他来自己身边,确实有他的道理,自己,着实不能小看了这个白岩。
想到这里,陌子倾十分好奇的看着他,心想,这个家伙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进到他的屋子的?苏府因为陌子倾他们的入住,早就派人严防把守,就算连只苍蝇飞进去,侍卫们也都能警觉的晓得,他一个大活人,是如何能堂而皇之的进入到苏府,而又是如何进到他的屋子里面去的?
正思考着,白岩凉薄的声音又响起了:“我非仙人,王子可不必这么讶异的盯着我看,进苏府不难,不过就是费些药粉罢了。”
陌子倾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开口:“公子真是深藏不露。”
“叫我白岩就好。”
陌子倾一怔,随即笑呵呵的:“白岩。”
白岩居然也答应了:“嗯。”
苏秦无语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心想,你们是有多无聊...
日头慢慢的毒辣起来,快到中午时分,薛延之才从祠堂里出来,听到丫头说陌子倾来了,赶忙带着夫人迎了出来,跪倒在陌子倾跟前:“不知道王子来了,草民失礼,王子恕罪。”
陌子倾抚起了薛延之,有些愧疚的看着他:“本王,对不起你。”
薛延之摇摇头,站起身,脸上是一片淡然的沉静:“其实,放下了身上的担子也好,如今,我与夫人避世江南,种种田,弄弄花,日子恬淡,其实也挺好。”
薛延之虽然如此说,但陌子倾依旧在他脸上看到了些许落寞。
沉默半晌,陌子倾才开口:“薛老爷,你可知道丫丫也来了这江城?”
薛延之神色一顿,随即沉默的点点头。
其实,从陌子倾来到江城,他就已经算着,薛沐叶可能也会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去见自己的女儿,便就忍着没去,没想到陌子倾还特别为这个事来跑一次。
事实上,陌子倾这次来,确实是想要薛延之不要露面在薛沐叶跟前的,但现在他看着薛延之神色的落寞,忽然又改了主意:“你和薛夫人,都可以去看丫丫。”
薛延之眼含吃惊,随即变成了惊喜,到了最后,薛延之眼睛里的光慢慢的暗淡了下去,对陌子倾摆摆手:“不必了,草民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
从江城离开的那个时候,薛延之就已经看透了世事,他与夫人被秘密的送往江南之后,心里早已经慢慢的平静了,自薛之叶失踪之后,他们俩从来没有一天睡过好觉,后来,薛沐叶又被静王带去抚养,他们俩虽是不舍,但也没法。
到了现在,当所有自己在乎的都失去了之后,薛延之才慢慢的看透,其实,看不看得见,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平安喜乐,对他们老两口来说,就是最重要的。
是以,他和夫人每日都会在薛家祠堂祷告,祷告自己的两个女儿能平静安稳的生活,能有一个美满的人生。不再妄想,一家人还可以相聚。
陌子倾对于薛延之这个回答倒有些意外,不禁问道:“为什么?”
薛延之眼神恳切的看着陌子倾,突然冲陌子倾跪了下去,薛延之老眼泛泪:“小王子,草民知道你疼爱小女,老朽别无所求,但求小王子你能疼她爱她,照顾她一生喜乐无忧,草民便是死了,也会感谢小王子的恩德。”
陌子倾有些不忍的将薛延之扶了起来,在世人眼中,薛延之或许是一个成功的不可超越的商人,但现在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人世间最平凡不过的父亲。
他满口答应,扶着薛延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薛延之情绪平稳之后,陌子倾又与他话了一些家长,最后,直到日头偏斜,陌子倾才告别了薛延之。
走出薛府几步,陌子倾脸色沉静,吩咐一旁的苏秦:“照顾好薛延之与薛夫人,我陌子倾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