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原谅他之后，齐霁看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邀请贺南书：有时间吗？我明天去扫街，一起吧？
过了半分钟，贺南书回复：好。
摄影里的扫街，指在大街上抓拍。抓拍的都是一些平常的景象，但从一定程度上讲，要把平常的景象拍出意境、拍得耐人寻味，比拍普通的风景片更难。
第二天，齐霁和贺南书出了门，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上。上午八点，整个城市已经呈现出一种繁忙的景象。摩托车、汽车在道路上轰鸣着奔驰而过，街边的早点摊正繁忙地营子、齐霁一手抱着摄像机、另一手举着根油条边走边吃。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两个人走在阳光下，在这样的日子里，只觉得温暖而舒心。
一直走到一处十字路口，齐霁停下了脚步。
贺南书问：“拍这里吗？”
“对啊。”齐霁点头，“《伊斯坦布尔假期》里的戴德利先生就钟爱画城市里十字路口的景象，受这位虚拟的画家的影响，我也会时不时地来十字路口，各个不一样的十字路口来拍照。”齐霁把手里的油条解决完了，转过来看他：“你记得戴德利先生为什么喜欢画十字路口吗？”
贺南书想了想回答道：“是因为有趣。十字路口处的生活在细节上十分丰富，有些人奔跑着，有些人寻觅着。在这里可以看见各种各样的运输工具，汽车、摩托车、自行车都有，书里还说了马车。各式各样的人、各个阶层的男人女人都在路上一同走着，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他们或者完全不认识对方，或者会和对方打招呼。十字路口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不愧是学霸。”齐霁感叹，“这段话我看了老多遍都没背下来，我随口一问你就还原原文了。”
贺南书只道：“马克·李维的文字功太强，是他笔下的人物太生动了。”
“看来你也很喜欢这本书。”齐霁边摆弄着手里的摄像机边半开玩笑地说道：“一个钟爱十字路口的画家，一个女调香师，二战之后还未恢复全貌的城市，从伦敦到伊斯坦布尔的旅行，这么浪漫的情节，我以为女生会比较偏爱一点。”
“我只是很欣赏这个作者。”贺南书回答，“浪漫、富有想象力和同理心、文字功底过硬、写作风格温柔风趣，他有吸引我的魅力。”
齐霁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摇头：“不得了。”
“怎么？”
“我们之间已经不是只用‘有缘’就能形容的关系了，真的。”齐霁说，“真的，你可以问远远，我一度说想嫁给马克·李维这个老头子。他的书太吸引我了，他总是有魔力写出那种看完一百多个字的简介就想把整本书看完的书。”
“你最喜欢他的哪本书？”
“《第一日》和《第一夜》，一个天文学家和一个考古学家为了发掘这个宇宙的秘密，因为一块可以反射出整片星空的小石头，全世界旅游去寻找与之有关的证据，巴黎、希腊，印尼的小岛、中国的华山，要命的浪漫。我敢说所有的女生都会渴望拥有那一块石头。虽然我跑题了，但是我本来就不关心宇宙的诞生啊。你呢？你最喜欢哪本书？”
“没有最喜欢的那一本，但是……”
两个人站在人行道的阳光里，轻声交谈着，不时荡漾出轻快的笑声，本身已经是一幅很美的图景了。
贺南书看着齐霁正在摆弄的摄像机，摩拳擦掌地问：“我可以试试吗？”
齐霁递给他：“没问题。”
贺南书就真的像模像样地举起摄像机，对着斑马线上的人群，按下了快门键。
照完了，贺南书把摄像机伸出去给齐霁看。
画面上是绿灯亮起时，行人过马路的情景。一位穿着小棉袄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快要摔倒了，旁边一位大叔一手扶着自行车，另一只手赶紧把小女孩给扶起来了，旁边还有一些惊慌的还没来得及伸出援手的大人朝这边看来。画面有些混乱，但混乱中有着一种温馨的和谐。抛开画面内容不谈，从专业角度来看，齐霁说，话音里还带了点嫉妒：“你果然很有我们这行的天赋啊。怪不得陆大师希望你当他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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