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珠硬是劝得李氏应了回家去,李氏又是无奈又是快慰,只好细细叮嘱了女儿一番,红珠自然乖巧地一一应下。
不一会儿朱桂达就带了药匆匆回来,李氏便趁机跟他说了声,朱桂达却说家里做事的人多着呢,不如让红珠也回去。李氏却说已应了姜氏了,只说她明日再来,也好给红珠带些衣裳用具。朱桂达心神不定的,听李氏这般说,只觉不要紧,也点头说好。
姜氏从朱伯修那屋里出来,神色恍惚的,见朱桂达带了药了,便赶紧吩咐盼儿去熬药,又忙着进屋里去照顾儿子,也没顾得上李氏如何。红珠待她一走,就推了李氏出门了。
红珠见屋里有朱桂达、姜氏和盼儿三个看着朱三宝,也就不再往前头凑,省的被姜氏见着了气不过又落几句愤恨埋怨。她只转身去收拾了堂屋里搁凉了的剩饭菜,又到厨房收拾了些碗筷,随后烧了水送到西间给盼儿。做完这些倒也无事了,红珠便想着去朱紫兰那儿安顿。
岂知朱紫兰却不在屋里,红珠疑惑,又回了堂屋,正好看见朱紫兰扶着朱老太太走出来,红珠正要招呼,不想一看却吃了一惊。
那朱老太太披着件厚斗篷,额间还带着抹额,神色萎靡颓然,少了几分精神气,才这么些日子没见着,一看竟苍老了许多。。这朱三宝病了,朱老太太却半天没露面,红珠原也觉得稀奇了,还想着许是她心里被闹得烦了,不愿出来。此时一看这才晓得,这朱老太太真是病得有些厉害,不似往常装假模样。
“奶奶。”红珠唤了一声,也跟着上前去扶朱老太太。
朱老太太皱着眉心,眼神瞥了她一眼,也没拒绝红珠扶她,只淡淡说了句:“来啦?也有好些日子没来了,虽说你搬出去了,可这亲缘是断不了的,若闲了,也回来看看我。”
红珠见她不似以往见着人就厌烦模样,又这般亲近地说话,也觉奇怪。不过这样正好,若一来这儿遇着的都是冷言冷语的,她又哪儿有那好性去一个个哄着。当下她也笑道:“奶奶这是想我了吧,若我早晓得,我就早来了。”一顿又说:“我离得远,也不知奶奶病了,真是罪过。”
一旁的朱紫兰听了,翻着眼睛瞅了红珠一眼。
朱老太太却训斥道:“什么罪过,哪有这样紧要,我左右就是有些不适。”又说:“跟奶奶一块到去西屋里。”
朱紫兰却不愿,先说了:“奶奶你还病着呢。”
红珠也觉不妥,劝说:“奶奶,方才朱老大夫来过了,也开了药,里头三宝还有大伯大伯娘看着,就连我也占不了个地儿。你就放心吧!”
朱老太太咳了两声,摆了摆手吩咐朱紫兰:“你就留在这儿,若传了你不是好玩的。”又开口叫红珠,只说:“三宝这样,我不去看一眼我哪里放心,走吧。”
红珠顿了顿,若有深意地看了朱紫兰一眼。朱老太太也是人精似的人,隐隐明白了些,咳了一声,多说了句解释:“红珠,莫以为奶奶是只使唤你一个,奶奶是晓得的,这病得过了就不会再得,你小时候得过,你不用怕。”
红珠笑了笑道:“奶奶,我都明白的,紫兰留在这儿得了。”
朱老太太点头道:“我也有事给她做,你娘回去了,你今晚就跟紫兰住。”一回头又嘱咐朱紫兰道:“你去收拾你的屋子。”
朱紫兰不情不愿的,但到底还是答应了。
红珠就扶着朱老太太往西间去。
西间里头朱三宝好不容易才被姜氏抱着哄着睡着了,姜氏怕一时惊醒了他,竟抱着斜靠着床头一动不动。朱桂达坐在屋子另一边,正在闭眼小憩着,想来也是累了。
见有人来,姜氏一抬头看了看她们,神色木木的,就只轻声喊了一句娘,就算做称呼了。不等朱老太太开口,她又仍旧转过头看着怀里的儿子。朱老太太一心挂念着孙子,也没在意她这样,跟着坐到床边看着三宝,又问如何。
姜氏只忧心地摇摇头,不像想开口的样子。
这时朱桂达惊醒过来,过来回道:“大夫说喝了药看看如何。”又劝道:“娘,你别担心,这病很多小儿都得过,就是伯修碧云他们也得过,还不是都治好了,这几日我们精心些,熬过几天就是了。倒是你自个,别受了风又犯了头痛。”转头跟红珠说:“这儿有我们得了,扶你奶奶回去吧。”
朱老太太见三宝睡得舒坦,也算安心,又细细嘱咐了几句话,朱桂达一一答应了。
姜氏忽道:“若不是我这两日顾着伯修,三宝没个人看着,也不会落得这样。”
朱老太太本已要走了,听得这话猛然回过头去瞪了一眼姜氏。
程家一家子搬出去后,姜氏得一个人忙着家事,这朱三宝几乎都是朱老太太看着。朱三宝会走会跳的,人又调皮好动得紧,一个人都能把家里闹个翻转,若不是为了照顾朱三宝,朱老太太也不至于受了风犯了病。可如今这话从姜氏口里出来,就似朱老太太非但没有半点功劳不说,还担着累朱三宝生病的罪名。
红珠眉头一挑,左右看了看她们。
朱老太太沉了气,冷哼一声,只忽然板着脸问道:“伯修那儿你打算如何?”
朱桂达疑惑道:“娘?”
姜氏也觉这话问得奇怪,抬眼看过来有些不解。
朱老太太瞥了姜氏一眼,又看了下朱桂达,“三宝是最小的,向来你们都偏疼些,要什么给什么,娇惯得不成样子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