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过来没个称呼,一开口言语就没头没脑的,态度又很是傲然嚣张,朱桂达当然不会答应。只他做惯了生意,向来与人为善,当下也没有生气,只摇摇头回道:“小姑娘,我们这车也是赶着回城,断没有让给你的道理。”
那丫鬟有些生气了,眼睛一横,扬声道:“我们马车坏了,而我家姑娘有事正急着回城。我这也多多许给你车钱了,你就识相些让了车吧。至于你们要回城,回头再雇一辆就是了。”
朱桂达还是摇头,“这路上一时半会的也没马车经过,便是有,多半也是载了人的,若是马车让了你,我们还不知要等多久。”他似乎觉得这么断然拒绝有些不近人情了,便又说道:“如今有人修理,说不得你们马车一会儿也就好了。”他看了看远远地立在树下,用手帕掩着口鼻的姑娘,提议说:“倒是你家姑娘若是在路上站得累了,上我们车上歇一会儿也成。”
朱桂达已然好心替她们着想了,那小丫鬟却不领情。
她生气地看着朱桂达,又往后边红珠和程文涵那儿瞪了两眼,忽而想到什么,好生得意地笑了笑,只说:“你这人不知好歹!好,我也不跟你啰嗦,你这马车本也是雇来的,我只跟那车夫说去。”
朱桂达皱着眉看她离开,只觉又是无奈又是生气,他不好跟个小姑娘计较,可程文涵却忍不住说:“这人怎么回事,有点儿钱就能不讲道理么?这路上的马车都是她家的,个个都得载她、都得依着她不成?”他狠狠瞪了那丫鬟背影一眼,又说:“我看我们就不该停下来去帮他们。”
红珠心里也禁不住生气,“大伯,我们去看看,可不能让她说动了人。”
朱桂达点头,却还是说:“老安应该不是那等人。”
那车夫姓安,他虽不是朱桂达熟识的,但也是城南那头惯常走动的,朱桂达也认了个面熟,闲话也能搭上两句,多少也知道些他的为人。
不过有钱使得鬼推磨,这个世道向来是权势为重的,人品这些可说不准。红珠和程文涵不太放心,还是让他一同走上前去。
过去一看,那丫鬟果真跟那车夫老安说让他用他的马车先送她们回城的事。
车夫老安正和那小厮一道查看那坏掉的车轮,听得这话只是一愣。
小丫鬟不耐烦地再说一遍,一样许了三倍的车资,可约莫她向来看不起车夫这等人,说话语气态度依旧颐指气使的,比方才跟朱桂达言语还更不如。
老安听说有三倍车资时,神色犹豫了下,没答话,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朱桂达等人。
红珠一见不妥,走过去抢着开口反问那小丫鬟:“这位姐姐,你家姑娘到底有什么急事?我们也要坐车回城,我弟弟刚病好,这儿风大,他可不能留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道路上站着。”她不等那丫鬟答话,又看着那车夫认真道:“安大叔,你是我们雇来的人,没道理半路上将我们扔下车,便是这车行里雇车也没这规矩不是。”
那老安到底是实诚人,且他出来载客做营生,若坏了车行的规矩,回头便也没别个放心雇他了。见朱桂达等人是不同意的,他一想,便也拒绝了那丫鬟。
那丫鬟顿时气恼了,跺了跺脚,说了句狠话,“你们晓得我们老爷什么身份么?我们姑娘是老爷掌上明珠,若他晓得你们如此欺负人,回头定不叫你们好过!我劝你们一句,晓得点分寸,识相些让了车吧!”
她这话一说,就连朱桂达这老实人心里也生了火气,满脸怒容道:“小姑娘,我们可没有欺负你!可别信口雌黄,造谣编排我们。这车是我雇的,老安也说不载,你还待怎地,这是要强抢么?”
那丫鬟被他吓了一跳,小小后退了两步。
朱桂达还算留了几分分寸,红珠却忍不住了,她故意向着那树下的姑娘,扬声道:“我们是不晓得你家老爷是谁,有什么厉害来头,只我们规规矩矩地雇车行路,可没有行差踏错的,心里一点也不怂。天降祸事,也得看看人心恶心善不是?这位姐姐,我也劝你一句,你这般招摇行事,做出无端就要硬夺别人马车的行径,恐怕不太合你家姑娘身份,说出去也不怕别个笑话!”
那丫鬟被她一说,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一会儿才道:“你骂我是恶人?”又骂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口德,你才是恶人!”
约莫她主家真有些身份,便是骂人也没有多少厉害言辞出来。红珠晓得这人不足为惧,顿时又理直气壮地道:“这儿有眼睛的都晓得,我们这还下车停在这儿帮着你修车呢!谁是善人恶人了?”她横了她一眼,讥讽说:“你倒好,不说一句答谢也就罢了,一开口就无礼地叫我们让车。若你真有个急事,好商好量的,我们便是带上你家姑娘也无妨,可什么缘故你说不出来。我们不愿意,你就喊打喊杀威胁人,我就不知道了,这通安哪儿来得这么嚣张狂妄的姑娘!”她顿了顿,又故意道:“回头我可要好生打听打听,是哪家姑娘发话不让我们好过。”
丫鬟说不过她,只道:“你……你胆敢败坏我们姑娘名声?”
“谁败坏了?我可没见着什么姑娘,就见着了你。”红珠道。
红珠成了个古代小姑娘,身边相处的多半也是年岁相近的,多少也有些明白这些姑娘家的忌讳。那树下的姑娘让自家丫鬟过来跟他们交涉,自然是自持身份不愿露脸。红珠给她们行径定了性,又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