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是的。”
“说什么了?”
“一件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的事?”
“你见到于梦涵了?”仝令思背上起了寒意。
“对。昨天我去良缘婚庆公司核定婚庆上一些细节,在门口遇见她,我本来认不准她,也没有注意到她。她特意叫住我,告诉我说你……”魏晓娴停下话头,不再往下说。
“娴娴宝贝儿,你谁的话都可以信,唯独她的话你千万不要信,你都不知道吧,她现在患者了精神病,每天都要喝大量的药,她见你的那会儿有没有喝药,都很难说,你怎么可以相信她?”
“她也没跟我说好多,她只说了一件事,而且她说是你亲口告诉她的。精神病不是傻子,也许她的动机没有那么高尚,但我相信那话不可能是她编造的。”
“她是不是告诉你,说我有无精症?”仝令思语气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是真的么?”魏晓娴追问。
“是真的。”
“能治么?”
“不知道。”仝令思顿了顿,“娴娴,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要离开我,我不怪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是有意瞒你,也不是要毁你人生。我只是因为无法启齿,这一点,还请你理解并相信我。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并保证永远不离开我,婚后,我可以接受……”
仝令思看了魏晓娴一眼,没有再接着往下说,转而说道,“或者,我们可以抱养一个孩子。如果这两者你都不能接受,我同意取消婚礼,你怎么对外宣布,我都不介意。”
魏晓娴有些呆住了。为真相的残酷,为仝令思的坦率。
她的希望破灭了,她接受了父母安排的这桩婚事,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爱仝令思这个人,一切不过是家族利益最大化的产物。
然而,这个致命的无精症极有可能让这桩婚姻背后的利益化为泡影,那么,她就不得不考虑评估,这个婚礼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我考虑考虑。”
半晌后,魏晓娴吐出这么几个字。说完后,她不再看仝令思一眼,起身离开了。
仝令思伸了伸手,似乎想挽留,或者是要挥手说再见?这很难说得清,很快,他便收回了手,垂头丧气地倒在沙发上,狼嗥一般怪叫起来。
心中,对于梦涵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国庆假期接近尾声,顾宝怡老公带着孩子回了y城,这日闲着没事,眼看顾心怡临产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顾宝怡便特地抽了时间,和她一起去了商城,购买一些婴幼儿用品,省得临时抓瞎。
顾心怡如今走路已有些困难了,因为顾妈妈叮嘱生产前要适度锻炼,防止难产,这才天天坚持走一会儿路,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她宁愿整天躺着,实在是太累人了。
好在姐姐并没有带她走太远,就在离通讯工程学院相隔三五条街的地方逛。
然而,她很快就走不动了。
“姐,咱不逛了吧,我走不动了。”顾心怡赖到一处长椅上,再也不走了。
“不会吧,还不到十分钟呢。”顾宝怡伸手看了看表。
“一分钟也走不了了。”顾心怡大口喘气,“要逛你一个人逛吧,我在这里等你好了。”
“我倒不是要逛。只是说好了给你家宝宝挑衣服的,你不去看看,我买的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怎么会。你买什么都合我心意,小孩子,有什么讲究?”
“哎哟,你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可讲究了。比大人要讲究多了。行,那你走不动了,我也不能强拉你,你不要乱跑哈,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顾心怡懒懒地挥挥手,“去吧去吧,快去快回,买两件就行哈,不要太多。”
顾宝怡离开后,顾心怡一个人坐得无聊,看了一会儿人来人往,看见路边有一家报摊,便走过去买了一份,坐回来翻看着消磨时间。翻着翻着,顾心怡的目光被一婚讯启事吸引了。
这个年代,还有人在报纸登婚讯,有些意思。
细瞧之下,顾心怡有些呆住了,原来那上面登的婚讯竟然是关于蓝则轩与于梦涵的婚讯。
顾心怡以为自己看花眼了,这些日子,由于有些妊高症,她的视力确实有些受到影响。
她站起身来,尽力站直,头微仰着,闭目养了一会儿神,方才定睛再看那则消息。
不错,上面写得正是关于蓝则轩与于梦涵的婚讯:蓝则轩先生、于梦涵女士结婚启事 蓝则轩先生、于梦涵女士将于公元二oxx年十月八日在蓬莱阁会馆举行结婚典礼,敬请各位亲朋好友届时光临,特此敬告。二0xx年十月六日。
这则婚讯登在《x城都市报》的头版头条右侧的位置,比较显眼,一眼便可看到。
更为巧合的是,头版头条的醒目位置登的又是仝令思和魏晓娴婚讯,并配发了二人专访和合影。
顾心怡把这两条消息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脑子里一片空白,是生气么?不是。
是嫉妒么,也不是。是恨么,也不是。一点点难过,一点点伤心。
她站起身,沿街向前,茫无目的地走着,手机响了,她没有意识到应该接,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脑子里来回翻腾蹦跳着的就是几个词,蓝则轩、于梦涵,十月八日、蓬莱阁、结婚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