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童养媳’算什么关系?阿爸,我和丽萍完全就是兄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哎呀,这事要我怎么说呢?我且不跟你们谈论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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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池村,一个平淡无奇却是有些柳树掩荫的古老而美丽村庄。古朴之风尚存,可发展在改变着一切,这里的人们开始向“钱”看。从前僻静的小巷,如今竟有人在吆嚷叫卖;原先用于住人的居室,而今也多辟成可以经商的铺面……
从毗邻村旁的赣江流域瞧岸上,村里村外到处开设着茶楼饭馆、洗浴发廊、卡啦歌厅乃至华联超市等等。新修的马路上人潮如涌,也不乏一些小摊小贩占道为市,这一切倒都迎合着发展趋势。
由于洪城大市场的开发,给这里带来了富裕。要数月池村里的楼房建筑已是参差不齐,然而瞧那村头巷尾,那些垂杨柳仍遮掩不住成大片的低檐矮瓦。月池村里的贫民窟,依稀都露暗影。
视线回到徐更生家,它便座落在贫民窟,也可叫作“棚户区”。此时丧事办完,亲戚们都散去,一切正恢复到原先的凄清状态。
在大门口,办丧事的凌乱场面还待收拾。此时徐老伯却感到疲惫不堪,不由坐憩在门坎边抽起烟来。
他叹道:“唉,真是命不由人!我家原是个穷家,不怕人笑话,可谓家徒四壁,偏又逢丧事,弄得连埋死人的钱都没有。死人是没有知觉的,草草地将她掩埋下去,也算有个完结;可我更愁这些活人还怎样重新安排过日子啊!”
“难道活人还怕一瓢尿憋死!”正在收拾一对桌椅的丽萍接茬说,“阿爸,你莫发愁,总会有办法的。”
她说这话的同时不由拿眼睛瞟到同在清理场面的更生身上,见他一直默不作声,干脆又说:“喂,阿哥,我们会有办法,你说是吗?”
更生好像言不由衷地回答:“嗯,是。”
“可是,我倒有个问题想问你。”丽萍趁机问,“就是这次高考的事情,怎么没听你谈谈情况?有一点我就不明白,干嘛像许医生的儿子许钱生都能考上大学,而你的成绩向来比他好,怎么反倒落榜了呢?”
更生低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近乎自言自语道:“这次高考我出了些状况,所以结果难以预料。再说高考成绩是一回事,是否被录取又是一回事,这与报考学校、填报志愿还有关系,中间尚有许多机缘巧合。”
确实,高考就是这样,有的分数高却因填报志愿不适当,同样会被淘汰的。而况此次高考更生误认为出了差错,老师会判他舞弊,取消他的成绩,所以早对自己没信心。同时换过一个角度想,就眼下家里的状况,母亲过世,家贫如洗,他本就担心被录取也没钱去读大学,倒是落榜了反死心塌地,免了许多烦恼啊!由此他便不作多想,也不做任何考虑了。
但丽萍替他忧虑说:“这么说你原对高考就失去信心,甚至是早就认命啦!可我倒担心你一个读书人,大学没考上,前途而渺茫。而你没有前途,连累我们这个家庭也就困难了。”
这时徐老伯稍显兴奋地说:“哎,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丽萍这孩子颇聪颖,瞻前顾后,知道困难的症结。其实问题就在更生身上,他要没出息,恐怕连累着这个家,尤其还连累着你啊!”
“哎呀,干嘛他尤其连累着我?”丽萍不解问。
徐老伯说:“当然缘因你和他的关系。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干嘛姓邓,而不是姓徐呢?这里就要讲讲你的身世了。”
丽萍正也困惑呢,早听闻自己有不一样的身世,可终究不知详细。好在徐老伯也没打算瞒她,便又讲起下面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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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徐老伯不紧不慢的一句话,突然把丽萍听得眼睛都睁大了,而同时更生也闻听生愕,都竖起耳朵聆听详情——
且听徐老伯继而叹道:“唉,丽萍,或许你早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那么现在就来告诉你详细。刚讲到你姓邓而不姓徐,其实你原是一户邓姓人家抛弃的孩子啊!当年政府‘计划生育’抓得紧,像你这样被遗弃的女婴多得很。记得有一天晚上……”
徐老伯开始绘声绘色地娓娓道来。那是十几年前的一天晚上,有一户邓姓人家,因媳妇待产,忙于照顾,却放任一条耕牛去误食庄稼地里的红花草而胀气,肚皮鼓得像大圆桶,便请徐老伯去医治。徐老伯不仅是兽医,惯用西药,尤其懂得一套针灸术,这对医治牛病特有效,待他忙活了整个晚上,果然还把牛救活了。可恰在这时,忽听一个婴儿的啼哭,这家媳妇倒生下一个女婴……本来这也算喜讯吧,可谁料这家人反老大不痛快。
丈夫和公婆都说媳妇怀胎十月,原寄望生个男孩,却不料是个丫头片子。现在计划生育不准生多胎,有了她以后就怕抓去“上环”或“结扎”,不能再生小仔了。这家人重男轻女,故对于她的出生没有喜悦反而恨得要命,甚至将那条牛误食中毒生病,险点剐肉卖钱都怨到她身上,认为她的降生不吉利,由此正打算将她打个包袱扔掉或干脆塞进尿桶里溺死呢……
也就在这家人愁眉苦脸地议论时,徐老伯忽站出来讲了一句话:“原本我倒很希望收养一个女孩的,因为我家正育有一个男孩,男孩而且体质虚弱,我正担心他长大讨不到媳妇呢。那么这个女婴,不如舍给我抱养,也好给他配个‘童养媳’吧。”
闻听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