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骁背对着朱珠正在收拾桌面,听见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叱,整个人都愣了愣。
“怎么了?”
他注意到她是真的怒气冲冲,和平时自己偶尔小打小闹惹她不快不同,他从没听见她这样近乎歇斯底里的样子,秀眉倒竖,鼓鼓的胸/脯因为气氛而剧烈起伏,一张小脸血色尽褪。
朱珠气的头都发晕,指着水槽里锅,眼尾发红的质问:“谁让你用这个锅了!你知道这个锅怎么用吗!你就这样把它放在水池了!”
“你也没说着锅不能用啊。”这是韩骁第一次见她气成这样,心里也没底,想解释又怕说错,“我看这锅摆在一旁,想煮个汤正好。”
他没说的是,这锅重的要死,隔热性还差,差点把他手给烫了。
“然后呢?煮完你就把它扔在冷水里了?”朱珠将锅子从水里捞出来,看到锅底细细的刮擦,这才注意到水槽角落里的那只钢丝球。
“这个锅太烫了。”韩骁喊举起手,张开五指,露出了指尖烫红的地方。
朱珠深深吸气,重重吁出,她阖眼又睁开,冷静下了一点。都说珐琅铸铁锅是有生命的,随着使用时间的增长,食物油脂的渗入,烹饪效果也会愈发的好。珐琅铸铁锅是细细呵护下养出来的锅,开锅、清洗、保养都有一套程序,家里的每一只珐琅锅都是她仔细挑选买回来的。
可现在,精心养护许久的一只锅,就这么毁了,还是不可逆的。
朱珠欲哭无泪,只能忿忿不平的谴责着韩骁:“如果你不知道该用什么,不知道怎么用!你就不能问问我吗!”
虽然韩骁已经没懂明白原由,可他大概也听明白了,事情应该就出在一个锅上面,难不成是被他弄坏了?
“我怕打扰你。”本来早上就看她脸色不佳,对他也是爱答不理的,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要用什么锅的事情而去敲门打扰她工作,“不过就是一口锅,坏了我再给你买就是了。”
朱珠笑了,气笑的,面上就跟结了一层冰霜似的,斜睨着他讥讽道:“买一个?全世界就你有钱?有些东西是坏了重新买过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吗?!”
她咄咄逼人的样子,饶是韩骁想要哄她也无从下手,而且不过是一口汤锅,说的这样上纲上线,他的口气也有些冷下来:“那你想要怎么样?我也是无意的,一个死物你用得着发那么大的火吗?”
“我希望你能尊重这个家的主人。”
“什么意思?就是我但凡用什么都要跟你报备一声?”韩骁本来就不算是什么好脾气,这会儿耐心也接近枯竭,“那是不是我以后上个厕所用几张纸都得先问你?”
“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早点找好自己的房子。”朱珠开始口不择言吗,两个礼拜的相处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平安无事,可小摩擦总是不少,只是她一直忍着没说,记得的久了,总会爆发。
“你赶我走?”韩骁危险的眯起眼,目光如炬。
“没有赶不赶这个说法,你找到房子总要搬走的。”朱珠转移了重点,将话说的圆滑。
可韩骁根本不吃着一套:“我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希望我走?”
“这件事当初也是爷爷做主的。”韩骁身上的寒气太重,眼神也迸着凶狠,朱珠别过头,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要我走!”韩骁死磕着这个问题不放,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我怎么敢让你走!你们韩家可是我们家的恩人!要走也是我走!”朱珠也没想到这人凶起来是这样的,不自觉得也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但说到底,她这样跟他对吼,其实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
没错,心虚,朱珠说完之前那句话就立马后悔了。她当然知道那句话有多失礼,可话已出口,加上韩骁一改往日对自己平和的态度,也确实激到了她。
而且她也实在是没那个胆子赶他,就如同她刚刚说的,让他暂住在这里是爷爷的意思,朱珠不敢违抗,所以她怂了,怂到嚷嚷完这一句,就逃一般的回了房间,换了身衣服就拿了包要出门。
“你特么要去哪儿!”韩骁看她不声不响就要走,没忍住连脏话都说了出来。
走到玄关的朱珠顿足,她听清楚了韩骁的那句话,包括里面的脏字。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见别人对自己说脏话,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头委屈的不行,连双唇都微颤了起来。
朱珠忍着哭腔,极力镇定,字字句句咬的又恨又重:“我说了,你不走,我走。”
朱珠离开了公寓,她现在急需找一个人倾诉,而整个荣城,可以让她敞开心扉倾诉的朋友,有且只有一个——
吕沂奕
吕沂奕家境也很殷实,是做建材生意的,但吕沂奕的性子十分活脱,朋友更是遍地,日日轰趴、夜夜笙歌,家里嫌她闹腾,主动给她在市中心买了房子,让她自己住。
朱珠和吕沂奕认识虽然是大学同学,但两人的关系其实是在大二的时候关系才好起来的,她们读的大学一共三年,再一年研究生,满打满算,到现在两人认识也才四五年的时间。
可虽然时间不算长,两人的关系却十分要好,几乎是无话不谈,有的时候吕沂奕甚至开玩笑说,就算有一天两人相看生厌也不能闹掰,毕竟知道对方太多的私密的事情,要是扯破脸扭头说出去就完了。
朱珠将车开到吕沂奕的家楼下,直接上楼摁了密码开了门。同样的,吕沂奕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