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穆念琛很了解希晨的个性,希晨从小没有父母,虽然他很懂事,很少表现出来,但是穆念琛知道,他打心底里渴望得到父母的爱。
只要让希晨知道,他们隐瞒他的身世,并不是因为不爱他,而是存在一些迫不得已的理由,让他感受到他们的爱,慢慢的,他一定会体谅他们的。
晚上九点,莫凌哄珠珠入睡之后,跟穆念琛一起,来到希晨的房间。
希晨坐在特制的矮书桌前面,背脊挺得直直的,双手放在笔记本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击,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自家二叔跟未来二婶走进房间,他眨了眨眼,好奇地说道,“二叔,二婶,你们有什么事吗?”
莫凌不自然地笑了笑,“希晨,你过来一下,我们有话想要跟你说。”
“哦,好的。”希晨合上笔记本电脑,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迈着两条小短腿快步走到他们面前。
“坐吧。”穆念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他坐到他们两人对面。
好奇怪哦,二叔的表情好严肃,二婶也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希晨满腹疑问,乖乖坐到他们对面,小身板儿挺着,规规矩矩的,一双漂亮的黑眸目光澄澈地望着他们,安安静静地等待他们开口。
被孩子用这种清澈的目光盯着,莫凌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准备好的说辞一句也说不出来,她喉咙发紧,僵硬地转头看穆念琛,干巴巴地说道,“还是来说吧……”
穆念琛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温和深邃的目光笼罩着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小小的人儿,微微绷紧的薄唇掀开,声音低沉,语速缓慢地说,“希晨,你曾经问过我,你的妈咪是谁,她去了哪里,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了。”
希晨漂亮的黑眸猛然睁大,眼睛里瞬间迸射出奇异的光彩,他纷嫩的唇瓣蠕动了几下,好像很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可是有竭力隐忍着,漂亮的手指紧紧握着,充满期待,又满含忐忑地说道,“她是谁?她去了哪里?”
穆念琛心头一痛,握着莫凌的手指紧了紧,缓缓说道,“她现在就坐在你的对面。”
话音刚落,莫凌身体猛然僵住,希晨的小身体也僵住了,他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越睁越大,漆黑的瞳仁里面贮满了震惊,骇然,他傻了一般,怔怔地盯着莫凌,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莫凌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心脏提到嗓子眼儿,呼吸都快停止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希晨的头,希晨的身子猛地往后一缩,如梦惊醒般,情绪激动地叫道,“不是,不是她,我的妈咪不是她,二叔,你快点告诉我,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他就像被人踩中尾巴的小猫,暴躁地尖叫,懊恼地发着脾气,莫凌看他这副反应,心里一阵抽痛,满是痛楚地叫他,“希晨……”
“不是,不是,你不是我妈咪……别叫我……我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希晨双手捂着耳朵猛烈地摇头,双脚用力跺着地板,生气地怒吼。
“希晨,不要这样。”
穆念琛一把抓住希晨的胳膊,将他拉进自己的怀里,右手扶着他的肩膀,深深地凝视着他的双眼,沉声道,“希晨,你已经是男子汉了,冷静一点,听我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莫凌就是你的妈咪,而我……”
他的嗓音沉了沉,深邃的黑眸里面深藏着痛苦,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你的亲生父亲。”
希晨如遭雷击,身体猛然僵住,双眼不敢置信地瞪大,小脸儿刷地一下惨白,嘴唇微微哆嗦,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希晨,对不起……对不起……”
看着孩子惊愕,伤心的模样,莫凌心头有如刀绞一般,她噙着泪水,一边道歉,一边伸出手想要去抱他,却被他猛地一把推开了。
希晨蹬蹬蹬地后退几步,从穆念琛的怀里退了出来,站在距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惨白着脸,两只小手紧紧握住,愤怒又伤心的目光,先是转到穆念琛的身上,语气伤心极了,“二叔?爹地?我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你?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可以跟爹地一起玩耍,跟爹地一起做手工作业……你为什么要骗我?”
他歇斯底里地呐喊,白希的小脸儿,被愤怒憋得通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令穆念琛和莫凌二人心疼到至极。
穆念琛骨节分明的手指倏然握紧,眸底痛苦与心疼之色交织,哑声道,“希晨,对不起,我有苦衷的,我可以解释。”
“不,我不想听你解释!”
希晨情绪激动地冲他大吼大叫,紧接着,将视线投向泪流满面的莫凌,他悲伤得难以自已,一边流泪一边大叫,“还有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告诉我真相?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
莫凌心痛难忍,眼泪落得更凶,“希晨,你听我说,我们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我讨厌你们!”
希晨一边摇着头愤怒地大吼,一边快速地后退,然后,猛地转身,动作飞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希晨!”
穆念琛霍然站起,快速追了出去。
莫凌大惊失色,也跟着追了出去。
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