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荀今日打扮的格外庄重,西装领带呢外套,左手腕上戴了一只手表,制作精美,价格昂贵,只是那表带内侧稍有磨损,一看就知道这是有了些年份的手表。
他在离杏杨镇有些距离的一间咖啡厅门外徘徊不定,他知道张鸿雁平时一有空儿了就喜欢到这里来打发午后闲暇时间。
这时儿雨已经渐渐停了,天气稍晴,郑荀在台阶前来回踱步,时不时还透过那干净澄亮的玻璃镜整理下领带和袖口、衣摆,那模样与其说是焦急不如说是紧张,一如他许多年前初次与恋人约会的心情。
口袋里的手机被手心摩挲得温热,在久等不来的情况下,郑荀几次犹豫都没能拨出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就怕自己打得多了,催的急了,反而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距离前一通电话已有半个多小时,郑荀犹豫再三,想着刚才那通电话没接到,这次再打过去应该不会太遭人嫌弃,不由沉下心敛了几分脾性,努力让自己更加沉稳地与那人通话儿。
只是,手中的号码还没等再拨出,远处就驶来一辆车,郑荀细细打量了两眼,顿时眼睛发亮,显然他等待已久的那人终于来了。
那个明媚耀眼的女子款款而来,一身气质肃冷又妖娆,郑荀眼睛一晃,看着走到自己面前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想到自己曾经拥有过她的从前,不由神色微怔,也说不出是惆怅多点,还是遗憾更多。
张鸿雁高冷状看了他一眼,率先走近咖啡屋里,在进门的一瞬间郑荀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抖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艾玛,可把老娘给肉麻死了,当初结婚那么多年也没见你对老娘流过一滴哈喇子啊?果然……从监狱里走一圈出来,母猪也会赛貂蝉吗?
咳,罪过罪过!张鸿雁猛搓一把脸,随手抹了一地的鸡皮,对于曾经的渣前夫一朝变情种什么的,真有种吐槽无能的混乱感,她一定是走错剧场了,凸!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直小心翼翼注意着两人的动向的服务员适时地走上前来给他们拿来点餐牌,眼神恭驯地看着他们,一手拿笔一手支着点菜单的支板,面上一派的淡定从容,其实心底早就嘤嘤嘤地尖叫开了。
嘤嘤嘤,我的女神,今天好美好美,来一次就亮瞎一次他的眼,嘤……
这个男人是她的追求者?啧,又老又丑,皮肤也不够白嫩,女神你怎么可以和这样的老男人见面,嘤嘤嘤,心都碎了……
女神今天肯定会没什么胃口的,待会儿一定要给后厨那群泛滥的小妖精们打声招呼,给女神大人送点五壳核果糕和柠檬奶油卷,女王大人一定会满意的!
…………
勤劳又快乐的小蜜蜂服务员在心里坚定地比了个yes,带着一脸毫不自知的灿烂笑容,满眼桃心地跑开了。
至于只来得及开口喊了一杯摩卡的郑荀:………亲,亲,回来,快回来,我还没点好单呢,嘤~
好吧,剧情君你给我死回来!!-----英明威武的大缸君,请带好你家脱肛的剧情受,继续欢脱的滚床单去吧,老子的小皮鞭无偿借予!
……………
张鸿雁的耐心很好,哪怕郑荀千方百计费尽心思找到她,但是在真正有这样一个面对面交谈的机会时,郑荀反倒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才好时,她静静不发一言,很耐心地继续垂眸搅咖啡,轻启唇角啜饮。
若不是她在外人面前向来装得人模狗样,恐怕她心里的小人一定跷着二郎腿得瑟地抖啊抖,睨着眼扬着下巴吊儿郎当看他,嘿,老兄,再不开口老娘就走了哟,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不会再有了哟……亲,确定不和老娘好好谈一谈人生吗?
好吧,其实在郑荀面前的张鸿雁依旧风情万种,魅力无边,甚至看起来比几年前瞧着更有女人味,她就像一个不老的妖精,随着年岁愈久散发出更加芬芳的迷人醇香。
郑荀踌躇了半天才轻声问了句,吃过饭没有?
张鸿雁态度很自然地摇摇头,朝右边墙上的钟表看了一眼,笑笑道,等会儿咱们谈完了,我也该回家吃饭了。
……欣欣和乐乐她们还好吗?郑荀忽闪忽闪眨着眼皮,目光直直地看着桌面,也不看张鸿雁的表情,只直愣愣支着耳朵努力听张鸿雁的回答。
她们挺好的。
是的,她们很好。在适应了初期没有父亲的日子之后,再没有比从前那样兢兢战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坏女人抢走她们的爸爸那样的日子更好了,放下远比强求来得幸福。
显然,郑荀也明白了张鸿雁那句话的潜意词,所以之后便有些沉默起来。
我、我在里面的时候,其实曾无数次回想起咱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的日子,你知道的,我从开始到最后都没想过和你离婚。郑荀的神情有些苦涩,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和你说这些也是徒劳,只是……
只是,我如今得以从里面出来,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欣欣和乐乐的父亲,如果可以的话儿,可以的话儿,我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做一个合格的父亲,行吗?
行吗?这句话儿问的如此卑微而诚恳。
张鸿雁闻言,轻笑出声,双目直视于他,眼神锐利地让人眼睛刺痛,看着狼狈躲开的郑荀,张鸿雁只是笑,淡淡的笑,轻轻的笑,带着张鸿雁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的笑容,直直将郑荀笑得没有颜面再和她说一句话。
一直到郑荀踉跄离开,张鸿雁脸上的笑都不曾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