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百年以来最盛大的一场摘星大会,不但有北方清虚宫、西方昆仑谷、南方璇玑岛的弟子,而且九只神兽重新凑齐,以整齐的阵型守护,阵容空前;这亦是百年以来结局最潦草、最虎头蛇尾的一场摘星大会,比试最后宣布夺冠者之时,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的都不是笑容,而是担忧;颁奖,也只是草草了事,景含芷亦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好像还没从那场恶斗中缓过来。
自己是怎么赢的,玉蓁蓁怎么会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身旁还有大量的血泊。景含芷颤抖的抱着装有火系最高秘籍炼狱焚天的锦盒,这么坐在床边一发呆就是一个时辰过去,可就是怎么都想不通。那时候脑海中一片空白,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不停的挥舞着手臂上的火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波说他会助自己,难道这是凌波所为?可是凌波那么喜欢玉蓁蓁,怎么可能要置她于死地呢?这实在是大大的说不通。
可若非凌波所为,便是自己当真幸运,以火刃和乱剑胡砍伤了玉蓁蓁?景含芷此时脑子已是乱作一团,如果不是凌波的错,而是自己的错的话,今夜凌波定会来声讨,为玉蓁蓁讨个说法;不过换另一种角度来看,也许凌波会一直陪在玉蓁蓁床前,没空过来?这样自己倒是要在不知前景的未来中煎熬更久……景含芷越这么想着,越是坐立不安,凌波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那炼狱焚天的锦盒以及日轮仙丹的青瓷小瓶就在红木雕漆圆桌上,可她现在倒是连抬脚走到跟前看一看,摸一摸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样下去景含芷哪里还有心思用晚膳,简单的洗了个澡之后,便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睡下了。梦中的她,还处在那黄沙漫天、除了自己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下,她胡乱的舞着剑,却忽见玉蓁蓁出现眼前。几乎想也不想的,为求自保,景含芷一下便将宝剑从玉蓁蓁脖颈上抹过,玉蓁蓁甚至来不及喊一声,就捂着脖子缓缓倒下。喷出的血液溅了景含芷一脸,似乎将她的眼都污染成血色。景含芷颤抖着拿起宝剑,看着上面鲜红而血腥的红,忽的将其丢在地上,抱着头不停道,“杀人了,我杀人了……”
梦,这是梦,快醒来,我没有杀人!景含芷蓦地睁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刚刚梦中的感觉好像有只手紧紧的掐着她的喉咙一般,让她差点就咽了气儿。只不过再回想起梦中的情景,景含芷恍然大悟,如果当真是自己的宝剑伤了玉蓁蓁,之后自己又没有任何擦拭的动作,那么宝剑上就算没有血迹与血渍,血腥气是不会少的——毕竟之前所有经历过的战役,景含芷几乎都没有参加过,她的宝剑从未饮血,所以一丝血腥气都不会有。
带着这样的想法,景含芷起了身,却在准备穿靴下地的时候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喊了出来——她眼见着一个黑色的人影背对着她坐在鼓凳上,似乎对桌上她今日所获的殊荣相当好奇,正在仔细的看着。景含芷惊呼过后,才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想来这个时候会来她房里的,也唯有凌波;而且从那股水灵力的波动上感觉,也不会再有人如凌波这般强烈。
“喂喂喂,你喊什么啊,心虚了?”黑色人影回过头,月光映射下,果然是阑易附身的凌波无疑。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了玩味的表情,而是带着几丝疲惫。
“没事……啊,凌波,你刚刚从玉蓁蓁那里回来吧,可是累坏了吧。”景含芷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注意到自己声音都在颤抖;凌波如今果然出现在她房里,那么,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陪了一整个下午和前晚,”阑易打了个呵欠,后眼神瞟着脸色比月光还惨淡的景含芷,带着三分责怪道,“景含芷,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这是要致蓁蓁与死地啊。”
“我没有,我……”果然是自己无意为之吗?景含芷一颗心提了起来,看来凌波的确是来兴师问罪的无疑了,她连忙解释道,“凌波,你相信我,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
“我曾侵入你的意识,给予你无限水灵力,这些水灵力暂时压制住了你体内的火灵力,而且又有了我的操控,所以算下来,也不能全怪你,”阑易说着,拍了拍景含芷的肩膀,叹了口气,似乎有无限的哀怨,“只不过我太想让你得胜了,反而害了蓁蓁,也让你心里忐忑不安。算了,这一段就这么过去吧,”末了,阑易轻轻的拉了拉景含芷的衣裳,后将头靠在她的胸膛中,“我累了,想休息了。”
阑易的意思,景含芷明白。如今她的这具身躯,已经完完全全成了阑易的。只不过这一晚阑易只与景含芷温存片刻,便又如来时一般神秘的离了去。景含芷感觉到温暖的被窝中如今只剩下自己一具寒躯,她心惊胆战的起身,轻手蹑脚的走到自己的宝剑旁,从剑鞘到抽出宝剑的时间好像有一光年之久……
宝剑上寒光乍现,映着月光,可以看出这是一把精钢好剑。景含芷颤抖的将鼻子凑到一旁嗅了嗅,却在下一刻瞪大眼睛——没有血腥气,一丝都没有,她现在甚至怀疑自己当时是否以剑出鞘。即是说,玉蓁蓁受了那么大的伤,全是阑易所为。可若阑易那么喜欢她,那么诚心诚意的想和她在一起,为什么又要置她于死地?难道仅仅是换一个照顾的机会,就要以性命为代价?那阑易未免也太可怕了。
景含芷再念起自己的性命如今就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