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易反问道:“还记得我家门前的那株龙须兰吗?”
我回道:“自然记得。先生当时所言的那句:‘芝兰生于门处,不得已亦要锄之!’至今也仍在我耳畔缭绕。”
伊易笑道:“不过是数天之前的事,不想竟被你说出了海枯石烂的沧桑感。”
我细细一算,还真是,不由得笑了笑。
伊易又道:“想要保全龙须兰的话,只能是将其移栽。移栽前总得让人通知它一下,使它做好准备才好!”
听了这话,我关切道:“那我对着小湾湾喊两嗓子,怎样?”
伊易笑道:“若是喊两嗓子有用的话,也就轮不到咱们今天大动干戈了!”
我问道:“那该如之奈何?”
伊易说道:“《世说实语》里边有一则是这样说的:有倭问巨子曰:‘南京大屠杀,无辜逝者有达三十万人乎?’子曰:‘向使将侵华之军及其为政者千刀万剐,投之于粪池,浇之于草木,可养百亿人矣!’倭疑问曰:‘夫子之言岂非过乎?’子曰:‘其罪大者,其身也恶臭,掺水百万亦难稀之,何谓之过也!’”
对于这则《世说实语》,我向来是痛定思痛,当下回道:“南京大屠杀只是侵华日军及其为政者的当诛之罪。但若有谁欲掩盖这个事实,那么这孽障便当有包庇之罪。可先生此言,又与以身犯险有什么关系?”
伊易说道:“罪与罪之间毕竟是不同的,若能将功补过,至此改过向善,那便是再好也没有了。故而,我此行并不是为逞口舌之能,以图一时之侥幸,能够劝降小菜,乃是为了帮助小湾湾上的一些精灵,做好那件再好也没有的事呀!”
我听得此言,知道这是一件善莫大焉的大事。但若如此,伊易岂不是更加危险?
伊易见我脸上转而更加担忧,不由笑道:“谅她小菜一个七岁小童,又能有多少智力!其过家家般的行为,又岂能出乎我的预料?”
我见伊易信心满满,又想到她平素机智,便点了点头。但终究不放心,最后拉过袁天罡和李淳风,悄声说道:“记得时刻护好先生的安全。若先生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差池,你们便给我提头来见!”
袁天罡和李淳风不由得面露难色,说道:“每个人日常总是会出点小意外的,磕磕碰碰的,我们又不能连上厕所、睡觉什么的都待在先生身边,这个……这个……”
我一拍脑门,程序员就是麻烦!他们总是在细节上给予你穷追猛打,让你猝不及防。于是便改口说道:“只要你们让先生平安归来,那便算你们的功劳。”
李淳风又问:“平安具体是什么程度?”
我定了定气,说道:“活的、会笑的,就这两条!”
他俩听了这话,似乎恍然大悟,立马保证此行绝无闪失。
我长吁了一口气,领着他俩回到了伊易边上送别。
伊易笑道:“此行不仅需要他们俩协助,略微也要劝诫一下东家才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接着道:“在你左右为难之际,方可打开。切记,切记,否则不灵!”
我接过锦囊,说道:“静候先生的佳音。”说着,将锦囊收入口袋。事实上,我对所谓的锦囊妙计是不如何相信的。说是要在某某之时打开,那跟提前告诉你遇到某某事之时,该当如何行事,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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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易上了小舟,忽似想起一件什么事,回头对我说道:“千万记得:一个象棋残局的解法越是可行,就越不怕对方知道。对方了解得越清楚,就越只能想着投降认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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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点头,望着伊易与袁天罡和李淳风乘小舟远去的背影,我略微有些担忧。抬头看看天,见满天的消息都在说我昨日褒奖张杨义之事;细看周围,大家对张杨义与伊易对答的话更是对答如流,赞赏有加。
对此,我很是欣慰。当下凝了凝神,开始了召唤百万雄狮之后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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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伊易与袁天罡和李淳风离了种花大陆,泛小舟朝小湾湾行去。在小舟上,伊易对他俩再做一番叮嘱,到时该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到了小湾湾岸边,舍了小舟登岸。伊易问李淳风道:“让你要要动手脚的地方没忘记吧?”
李淳风回道:“先生放心。对于其他的我或许没什么自信,但要说在程序上做手脚,那就跟蹲马桶一样,一定是会拉出屎来的。”
伊易噗呲一笑,如此说法未免不雅,但程序员向来逻辑明确,他既然如此是说,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当下说道:“那我们便分头行事了。”说着,便带袁天罡继续往前走去,而将李淳风留在了原地。
行不多时,伊易和袁天罡遇到了两个被“刑了天”的精灵在巡逻。那两个以乳为眼,以脐为口的精灵见了陌生面孔,便上前询问。
伊易回道:“我有公事要见小菜。”
俩刑天精灵厉声喝道:“小菜也是你叫得的吗?叫菜当家。”
伊易笑道:“种花家的当家人许我可以在天府的土地上畅通无阻,称呼随意,不知我叫小菜可有什么不妥吗?”
俩刑天精灵听了这话,不敢相轻,但若说没有不妥,却又心有不甘,于是便沉默在了当场。
还是伊易最终笑道:“还不快一个去通报,一个前边引路?”
俩刑天精灵这才醒悟,赶紧一个跑着去通知小菜,一个前边带路。
又走了片刻,见一个老公公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