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娇嫩的白玫瑰花瓣从未遭受过如此粗暴的对待,一下子折损了,染上了尘埃。
在这之前,泽维尔曾以为,他终于被上帝眷顾了这一次。
可现在,他才知晓,那些眷顾,原来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时长两秒钟的前奏罢了。
——他的少爷。
他的少爷
寇秋没有见到泽维尔。这是件奇怪的事,他将铃拉了又拉,最终却只有拜尔匆匆跑进他的房间,对他弯下了腰:“少爷,您需要什么?”
寇秋坐在床上,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烦闷,“我要泽维尔。”
拜尔上前:“我帮助您更衣——”
“不用,”寇秋扣好了珍珠纽扣,眉头锁得更紧,“泽维尔人呢?他怎么还没过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拜尔张了张嘴,看着神色像是有些犹豫。他的手指惴惴不安搅在一起,许久才道:“少爷,我们没有看到泽维尔回来从早上起来,他便不在了。”
寇秋的头嗡的一声响。
不在了?
他不信邪,直接亲自下了楼去找,可推开青年的房间,里面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分明各色用具都仍旧好好地摆放在原位,可就是没有他所寻找的人影。
攒下来的钱财还在,衣服也还在。
系统崽子也惊讶道:
不应该啊,主人还在这,忠心耿耿的大型犬能自己跑到哪儿去?
寇秋的眉头蹙了蹙,想也不想道:“套上马车,我要去玫瑰园。”
玫瑰园的花农正在为这些娇贵的花浇水。他骤然见一辆名贵的马车停在园前,还有些意外,待到看到从中出来的贵族少爷后,却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当真是这国家中最娇艳的玫瑰。与他相比,甚至连这些活生生的花儿也瞬间失去了颜色,沦为他的光芒下的陪衬。
寇秋诉说了来意,老花农也说不出泽维尔的去向。他在夜间并不曾起来,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根本不清楚园子里发生了什么。
寇秋的失望情绪更加浓重,打起精神和花农道了谢,并赏给了他一个金加仑。
花农受宠若惊。
待寇秋准备转身离去时,花农叫住了他,迟疑了一会儿,道:“您就是泽维尔的主人吧?”
花农由衷地赞叹:“您和泽维尔所描述的一样。您请放心,泽维尔对您,有终生都不会背叛的忠诚,哪怕是寻遍这国土上的每一块,您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忠诚的奴仆了。”
寇秋碧透的眼睛闭了闭,简短道:“我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更加惶恐。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处,搅得他连疼痛都是血淋淋的。
泽维尔能去哪儿?
这之后的几天,布莱登家族放出了数十个仆人,全城打听泽维尔的下落。从街头的报童到黑-帮,从贵族到奴仆,他们几乎询问过了所有人,可对于那样一个带着寒意的深夜,又是一个不起眼的下等人,没有任何人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就像是滴水融进水里,风刮入风中。
泽维尔,他轻易地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连一点踪影也不曾留下。
寇秋不信邪。他原本以为,泽维尔第二日便会回来了,可等他满城都放了消息,却还是等不到青年归来,这种期望便慢慢成了一场空。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寇秋仍旧坚持着去找,锲而不舍地找,布莱登家里的所有人都被他派了出去,待到约翰布莱登回府时,只面临了一个空荡荡的大宅。
约翰布莱登满心诧异,待等到老管家回来说明时,又觉得无比荒唐。
“就为了一个男仆?”
老管家答:“就为了一个男仆。”
他花白的眉头蹙了蹙,满含担忧,道:“老爷——少爷这几日,几乎没有吃下任何东西。”
尤里西斯的身子弱,每日的饮食都是由老管家和泽维尔亲自看着,丝毫不敢出任何差错。可如今,接连四五日不曾吃喝,老管家的心里也禁不住直打鼓。
他不敢违逆小主人,但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
“胡闹!”
约翰布莱登站起身,一时间震怒不已,“他!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哪里值得尤里”
他的话忽然顿了顿,没有继续向下说,只是沉默地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老管家也默不作声,在长久的静默之后,才道:“当年的艾妮丽雅公主也是如此。”
为了一个仆从,甚至不惜扔掉自己皇室继承人的身份,义无反顾做了一个普通人。
约翰布莱登无力地垂下双手,忽然间苦笑了声。
“当年我拦不下艾妮丽雅,”他望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难道如今,我便能拦得下她的孩子么?”
他最终还是在宅邸里等到了寇秋回来。
在见到这个孩子的一瞬间,那些想要吐出口的责备几乎都一瞬间随风远去了,他下意识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对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前所未有的心惊,“尤里!你必须得吃点东西!”
手下的触感冰冷一片,少年伶仃得像是枝一折便断的脆弱花茎,只有眼睛带着让人心惊的亮意,像是在其中,点燃了两盏不灭的灯。
约翰布莱登越看越害怕,隐约觉着对方像是就被这样一条线吊着,倘若许久仍旧得不到消息,这条牵着他的线断了,他也会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