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登山伙伴的高海拔阿式登山之中,用结组行进的模式可以提高双方的安全,但是同样的,一旦一方出现低级错误另一方也会受到牵连。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没有比这句再适合不过的形容了。

在听韩峥讲解完结组的意义后,何棠江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你找我结组,你确定不是送命?”

“当然,不是现在的你。”韩峥说,“事实上如果你不出现,我本来不打算与任何人结组,自己完成所有的登顶计划。”

何棠江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狂人,然而韩峥说话信誓旦旦的模样,却让人生不出怀疑——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为什么找我?”何棠江挠着自己的脑袋,“我自己这边还一片乱,什么都没理清呢。”

“不,正因为你已经清楚了,所以才混乱。”韩峥看向他,“你不甘心的,是自己最终还是走上与何山一样的道路。”

步上他最厌恶的男人的后尘,甚至会和那个男人一样伤害他最重要的人!此时被韩峥毫不留情地点破这件事,何棠江才后知后觉,他竟已走上了何山的老路!可是他和何山不一样,他无法面对母亲的眼泪。

“……我不会再去登山了。”何棠江闭上眼,过了许久,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去找别人结组,别来找我。”

韩峥认真看了他好一会,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须臾,一言不发地走了。看他离开时的背影,似乎也有已经生气。刘砾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俩,直到这时候才走了过来。

“我还以为他会一直当独行侠,没想到第一次邀请别人结组就被拒绝了。哎呀,活该,早看他平时拽的那二五八万的模样不爽了。”刘砾笑着摇头,似乎有些幸灾乐祸,又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才故意这么说。

“如果你也是来劝我……”

“我不是来劝你。”刘砾拍了拍何棠江的肩膀,“只是纠正你对我们一个误解。你真的以为我们嫌自己命大吗?”

什么?何棠江茫然地抬起头。

“我是说,我们每一次登山虽然都是抱着登顶的目标而去,但是同样的,我们也抱着一定会成功的自信。”刘砾说,“没有人会把登山看做一场必死的冒险。何棠江你啊,别以为好像所有登山的人都是去送死的。相反,正是因为相信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我们才去登山的啊。”

他揉了揉何棠江的脑袋,也走了。

所有的生离死别,都非出于本意,虽然我们热爱高山,但同样挚爱生命与亲人。

对你道别,不是我所愿。

留你一人,不是我所愿。

“我爱你,甜心,睡个好觉。”

直至此时此刻,何棠江才终于明白了霍尔最后的遗言。

那是不舍,也是珍爱。

“你、你怎么了?”肖丁看着刘砾和韩峥相继离开,又见何棠江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他们骂你了?”

“别管我。”

何棠江用双手捂着眼睛,感觉自己十八年攒着的泪水,都在这几天流光了。真他么的丢人。

“肖丁。”

许久,何棠江深吸一口气。

肖丁连忙应到:“嗯?在,在!”

“要建社团,得去哪里申请?”

在诸如此类新进入平台的观众的连续疑问下,终于有好心的老观众开始给他们解答。

有新观众发言问。

何棠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弹幕一直在讨论,他到底跑哪去拉屎,拉了几公斤,是不是长在厕所这些问题。

“你们怎么这么重口味,连我如厕都要偷窥吗?”


状态提示:94.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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