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鞑亦笑道:“万一此去,正是瓮中捉鳖,当如何是好?”
余人闻言皆冷笑。
素珍也不说话,只看向玄武。
玄武清了清嗓子,“皇上交代了,李大人提议甚妙,便按此办。”
连欣咬牙,哼了一声,拂袖而去洄。
连捷微微皱眉,但立下携严鞑颔首应了。
连琴狠狠瞪了素珍一眼,粗声道:“敢出卖我们,小爷宰了你。盒”
顾双城却微微一笑,回到马车上,谁也吃不准这位姑娘的想法。魏无烟更是什么都没说。
素珍看了双城一眼,上前想和无烟说句什么,无烟却淡淡道:“李大人,无烟累了,再说吧。”
霍长安长笑一声,吩咐长缨枪带了两名好手,趁着夜色往景县胡县令处赶去。他纵身一跃,跃上其中一辆马车,亲自驱车。
*
众人连夜出城,路上果无一个追兵,直至安全到达下一个州府。天尚未破晓,仍暗黑,那宁州知府孟樵闻报,立开府院大门来迎。素珍昏昏沉沉,被魏无烟轻轻拍醒,出得马车,发现众人看她的脸色出奇地好了许多。
司岚风轻笑道:“李大人果然好计策。”
素珍不喜他,没答话。
司岚风侧头,嘴角微微一沉。
其时,连玉仍在车中静睡养神,连捷和严捷上前说明来意。
连捷笑道:“孟大人此次救圣上于危,可是大功一桩。”
“据说,孟知府和黄天霸颇有交情……”严鞑唱的却是黑脸。
那孟樵四十多岁年纪,矮矮墩墩,长得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本受宠若惊地低着头听话,闻言,立下抬首,义正辞严地道:“岂有此理?那黄天霸胆大妄为,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七王爷、严相大可放心,下官必定纠集本县所有官力、民力,全力护驾,火里来火里去,水里来水里去,绝不让他伤我皇一根毫毛!”
他唾沫横飞地说罢,似乎觉得如此还不足以表明自己决心,嗖的一声从身旁一名衙役腰间拔出佩刀,又沉着声音道:“皇天在上,孟某今日就和那黄天霸割袍断义,若有违此誓,便如此袍。”
他挥着大刀往自己袖袍砍去,临了,却顿住,往日戏文看多了,这割袍看似衣袂飘飘、风姿飒爽,实践起来却是门技术活,这万一袍没割成,把手给剁了……所以说,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割袍断义?哪来那么多肝胆相照?利益面前,朋友的敌人一样可以是朋友。
素珍心想,难怪连玉不信她。
而那孟知府僵在衙门口,一张脸很快涨成猪肝色。又见连捷、连琴和严鞑等人都颇为认真地看着他,更是汗如雨下。
众人看得哑然失笑,玄武恰从连玉马车里走出来,见状,忍不住道:“大人,在下来帮你。”他拔了自己的剑,身形晃动,便到了孟樵身旁,孟樵大叫,玄武却喝了一声,倏地已把他的袖子给劈了下来。
孟樵脸色惨白半天,招待众人进府,吩咐管家下人仔细安置,全府出动,又将自己的房间空了出来,让给连玉,遣府中美姬当丫鬟好生侍候。
众人只等连玉醒来,看下一步行动。霍长安、连捷自与那孟樵商量如何安排,暂时无话。
素珍被安排到一间上好的厢房。她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客气,出外便寻了个孟家小厮,让他到厨房给她拿些好吃的,剩饭冷菜都行,最要紧的是快。那小厮倒也迅速,也不过盏茶工夫,便给她端来了东西,颜色看上去不大好。素珍饿狠了,也不待他离开,更不管饭菜好坏,立刻便挖了一大勺子饭入口。很快,她脸蛋皱成一团,呸的一声吐了出来,“这饭菜是馊的!”
那小厮见状,不待她怪罪,扑通一声便跪下,“贵客恕罪、贵客恕罪,不是小人,是……”他支吾着,浑身发抖。
素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你不必告诉我是谁做的恶作剧,我不怪你,你出去吧。”
小厮千恩万谢,叩头出去。
素珍苦笑,除去连欣那小鬼,还有谁?幸好里面放的不是巴豆、砒霜什么的。估计连欣也想放这些,只是一时找不到罢了。
她也不想为难这府中的人,决定自己出去觅食。那孟樵不是什么好鸟,也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一座府邸雕梁画栋,大得像迷宫似的,素珍没走得几下便迷了路。
她站在一个院门前,看不远处有两个丫鬟打灯经过,便想过去问路,才走到一座假山后,却听得一道细微的声音从她方才站立的地方传来。她心下一凛,别真有个什么万一,孟樵搞什么鬼才好!
她躲进一个假山里,探头看去,那院子檐下悬着两个小灯笼,将站立在院门前的人照映得很是清楚。那是个……男人。
锦袍玉带,身材高大魁梧,这人虽背对她而立,但素珍几乎一下认出他是谁。她略一计较,又看了看院门上的牌匾,只见匾上写着“回雪”,这相邻几个院子
,是孟樵特意为女眷安排的。
这个院子住了什么人?她女扮男装,是以被安排在男子住所那边。这样想着,却见男人抬头看看门匾,径自走了进去。这里住着女眷,他想做什么?素珍越想越不安,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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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前,岷州,黄府。
月色将院中三人的影子拉曳到地上,苍穹碧空茫茫,庭院银霜流光。
他们朝一个方向而行,步履甚急。终于,其中一人定住脚步,对自己右首的男子道:“师兄,请恕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