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超乎紧张的语调,眉额也拧得近乎凌厉,素珍脑中只剩轰鸣的声音,竟再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随后,她只朦朦胧胧听到他低沉着声音吩咐什么人,还有马车的轱辘声和颠簸,她被人紧紧抱在怀里,那熟悉又带着锈腥的气息让她觉得安稳却又惶恐……
*
是被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吵醒的。
素珍睁开眼睛,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桌前摆布着什么,这微微的声响他一下捕捉到,很快走过来,在床沿坐下,将她扶起来。
“你怎么还在?”她咬牙问道。
连玉态度也怎么不好,唇角噙着一丝冷笑,“我在宫中不能避免早朝,一旦早朝,别人还能看不出异样?权非同还有那些暗中看不到的敌人,不会放过我伤病的时刻。”
“你不是找我吗?怎么,就为捅我一刀?”
他这是要亲自照料直到她好起来?
素珍心里却没丝毫喜悦,只有浓烈恨意,和不知所措。她红肿的双目映着他此刻模样。
一身蓝色便服,发上金冠也摘了,换成一根普通的木簪,身上干干净净的,方才一身鲜血的样子仿佛只是她的一场梦。
但他额上细密的汗珠和苍白的脸色却提醒着她,她确实刺了一刀。
他看着她,似在等她答话。
“我不想这样,但我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自己。”她冷冷道。
“为什么?”他比她高大许多,身子微倾,笼在她上方,眸光微暗,显得十分犀利。
素珍这时也已冷静下来,她很清楚,若她真实回答,她便再无杀他的机会。她一次手软,不能再次手软。他在这里,她便有机会。
于是,她微微垂下眸,“你若不来救我,我便不会再生妄想,病倒在床,你若来瞧瞧我,我也会反而释然,可你没有,连玉,你不知道如今我有多恨你。我嫉妒你的顾惜萝。原来,我从没放下你。”
她说着抬起头,同他对峙。
这次,反是连玉避开了她的目光。他起来,到桌边拿了碗汤药过来,微微沉下声音,“喝药。”
“连玉,你放心,等我病好了你伤好了,我们便不会再有交集,鬼门关一圈,我也看透了,什么都不值得,权非同说,只要我肯嫁,他就肯娶。”素珍轻声道,声音中故意带着释然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