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侍冷冷道:“什么人?这是皇上手下在办事,你们好大的胆子!”

“还不快快让开!”

“这当真好笑之极。”说话的还是那双蛇样阴森滑腻的眼睛,他讥诮笑道:“若我等忌惮皇帝,便不会杀了这两名宫中禁卫,皇帝?皇帝是什么东西!皇帝如今正在外面忙活着,也不知……还有命到这里不。”

“我认得你,你是连玉御前行走的人,不过我对你可没半丝兴趣,咦,你二人紧紧抱在一起,我猜猜发生什么事了,嗯,狗皇帝行军在外,你二人有染,哈哈,好一个不知廉.耻的李提刑。动——手,把这侍卫给我杀了,这女人给我捉住!别弄死,她如今大有用处。遏”

“爹,这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他身边一名男子轻声笑道,随即又“咦”的一声,“冯素珍似乎被点穴了!”

瘦高侍怀中,素珍本正担忧着小周二人的伤情——对于权非同,二人相交一场,她还是不太惊惧,但眼前情景,却让她暗暗心惊,这些不是权非同的人,但对连玉充满敌意,又能进得这宫中,来头必不小。

到底是什么人?为首者似对她无比熟悉,会是本来就是这宫中或朝堂上的人吗?慢着,这两道声音听去都有丝熟悉,但前者显然是经过乔捏,听去十分的沙哑,后者声音年轻,她在哪里听到过……她心中快速盘算着,对方可不等人,所有黑衣人已施展招式,围攻上来!

她狠狠看着瘦高侍,若非他替权非同办事,就不会引来如今大劫!瘦高侍目光一暗,抱着她凌空旋起,在半空的时候,他的手在她身上迅点几下,又在她耳边低道:“我说替权非同来捉你……并非属实,我是想把你带离上京!连玉早晚会败,他所在之地早晚会陷进无边战火之中,权非同早晚也会攻进宫中,你……”

眼见几道攻势凌厉到来,他来不及再说什么,只飞快地说了最后一句,“我将他们拦住,你趁机逃,逃到来路去,那边有大批禁军……”

这情景何等熟悉,连玉他……也曾和她说过这话。而这人,这人……素珍心中砰砰的急跳,他声音原来也是经过乔装的,他方才与她几话,声线与此前大为不同!

而且,非常熟悉。

熟悉到有两个字她几乎张嘴而出!

可又怎会是那个人!

小周说的不错,此前在桑湛部族,应是他把她带到权非同身边的——他替权非同办事,在宫中潜伏多年,而那个人她自几岁起就认识了,多年来一直在她身边,他们形影不离,是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兄弟。

这时间上怎么办得到?

而且要她相信,她的兄弟其实并没那么简单,他一直居心叵测,她办不到。

可这声音……

她突然想起,上京之初,她曾问他一句,你,我真的可以信任吗?

但眼前形势已轮不得她出声让他分心,至少,两相权宜下,不管他是谁,总比落在眼前这伙人手上要好!

她无法确定这个人的身份,但后面那道年轻的声音,她却记起来了!

那是在冯家故居,带头捉她的黑衣人!也许她和他平日并无太多接触,这人并无伪装音色,但这也说明了,今天为首的男子,他称为父亲的男人,这有着毒蛇眼睛一般的人,她必定认识,否则,他没必要乔装声音。

这伙人……事后连玉曾下狠令,命人追查他们的身份和行踪,然而对方神通广大,一夜之间,踪迹成谜,消失得干净利落。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镇南王妃,不会了,太后,如今战局紧张,若在军中,难保不设法暗杀了她,但在宫中,对方应无暇顾及,也鞭长莫及,那么,在这非常时期,有能力进宫,又和她认识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就是黄中岳之流,又或是如连玉曾作过的猜测,晋王党人?!

连玉曾说,晋王妃再现,很可能是晋王党中有人故意泄露了她的踪迹,为的自然不是要王妃死,而是要她冯素珍父亲的命!

如此深恨她父亲的,对她的命自也是念念不忘,何况,在晋王党看来,她与连玉关系密切,应属叛徒。

到底会是哪一边的人,还是说,还有第三种可能?

她胆战心惊,却也不动声色地在计量着,但很快一切想法葛然而止。

瘦高侍已到强弩之末。

他单手抱着她躲、跃、避、闪,又要阻挡这些人的攻击,他武功虽高,但对方人数众多,为首男子武功厉害之极,她武功虽是三流,也能看出,哪怕是这人和他单独喂招,百招之内,也必能败他。她见过的人之中,似乎就只有霍长安和晁晃能与之匹敌。

她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浓重的汗水不断滴落到她脸上。

她鼻中尽是他汗血的味道,熏得她想晕眩欲.吐,他已是身中多剑。她越发心惊,一咬牙,在他耳边道:“你逃,他们要捉的是我,只有你逃出去,我才能获救。”

“不行。”他艰难地回道,这时又数剑过来,他轻功绝佳,一口气提上,纵得极高,只有为首那男人跟着跃上他的高度,对方一声笑,一剑往他胸口刺去,他没有去挡,而是双手把她托高,用尽所有力气扔了出去。

事已至此,也由不得她犹豫,她心中一阵悲痛,只但愿这人不是她所想的人,施展轻功,拼命往前奔去。

哪知,还没跑得几步,那男子就似一只大鹏,冷冷笑着纵跃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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