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珍出来的时候,微微捂住嘴巴,司岚风见状有些惴惴,但随即又发现她那模样倒似是喜极而泣,约是那连捷和连琴终能放出去的缘故。
他不知道,素珍欢喜,实是另有原因农。
她心里始终还抱着一丝希望,让连捷替她把脉。没想到连捷却一口告诉她,小莲子无事。原来,她昏迷的时候李兆廷曾把他宣去过。
连捷说,这孩子她怀得极稳,孩子本身更是彪悍无比。
素珍哪能不喜坏遏。
司岚风不知个中蹊跷,问道:“请问姑娘,这人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出去?岚风这便着手安排?”
素珍笑道:“魏无均还在宫中,如今且先缓缓。他们这前脚出,他后脚跟,时间一到,把人重新抓回来,这走还是不走,又有何差别?倒不如先等等,至少,过些天,他们把伤养好,追捕起来,还能有一丝生机。哪怕我知道这机会渺茫,但心里总好过一些。”
司岚风知她先前问起魏无均,便是心存有此忌,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把想法说出来,不由怔愣良久方才道:“那便再等姑娘吩咐。”
“谢了。”素珍笑笑,没多作停留,便携郭司珍告辞离去。
回到偏殿,她对郭司珍道:“烦劳姑姑派人出宫替我送个信儿。”
李兆廷既解了她禁,她是随时可以找无情了。
郭司珍离开后,素珍在院中站了些会,便觉得疲惫。她身.体大病未愈,哪怕此时再焦再急,寻思如何才能让连捷二人安全脱身,还有接下来如何在这宫中自保,也不敢用强死撑。
她不能让自己轻易伤病,不是每次都有连捷能替她“解围”,她一定要保护好她的小莲子。
进屋歇息的时候,却意外地在廊下发现小陆子,她颇为意外,“你还在?”
小陆子搔搔头,却是满脸堆笑,“世子允奴才回来服侍,李提……”他说着想起什么又连忙改口,“姑娘心里有事,是以没注意到奴才,奴才打早儿便在了。”
素珍也笑笑点头。她清晨出门时也曾略略一瞥,发现门外值守的宫人换了一批,有郭司珍派来的宫女,也有李兆廷新调的内侍,只是心中有事,确然没有留意到这小公公。
但人会换,这却在她意料之内。
她昨日实是故意开口让小陆子过去拿赏,世态炎凉,何况这是在宫中,她知道,其他内侍必定会抢下这桩美差。这阿萝被挟,李兆廷事后必定要罚,但阿萝不是小陆子带回来的,届时要斩要杀,也轮不到这小子。
眼见他脸上有些病态,她知他应受了些罚,但不重。
她也只能做到这了。换作从前,她会想尽办法让所有宫人都置身事外,否则,她宁愿不办这事。但那些宫女内侍并非什么好苗子,他们不肯给她传话,几乎害了她的孩子,她又何必管他们死活?
原来,她狠起心来,也可以如此无情。
她慢慢想着,踱进屋去。
“姑娘,六扇门统领无情大人求见。”
才正正躺下,小陆子就在门外传起话来。她不由得一怔,这郭司珍才出去多久——看来是无情正好来看她。
“我可以进来吗?”无情的声音随之在门外传来。
“请进。”她客气地应了一句。
外人面前,无情是她从前的侍卫,是如今六扇门的统领,除此,再无其他,他是冯家人的事绝不能传到魏成辉和魏无均耳中!
门很快打开,无情领着两个人走进来。那是一男一女,头戴帽子,身上一水是六扇门捕快的配饰。
对方帽檐微低,初时,素珍以为是无名女捕和青衣捕,及至无情转身关上门,那两人把帽子一掀,她半天才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三几步跑到女捕面前,浑身微微颤抖。
对方伸手抱住了她。
“怀素。”声音微微哽咽。
如此悲伤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叫小周的人的脸上。
她后面的男捕,也是素珍的故人,瘦高侍,姬扶风。
“无情找到你们了。”素珍也是声带哽咽,小周也是她最好的兄弟朋友,此前为救她几乎身死。
小周把她紧
紧抱住。
原来,当日兵荒马乱,她和姬扶风被晁晃扔于城楼暗处,姬扶风体.格强悍,意志惊人,虽身受重伤,但药物也未能让他深睡,后来挣扎醒来,抱着重伤竟追入了皇城,在暗处看到李兆廷把素珍救下的一幕。见状他稍稍宽心,知贸然出现反而坏事,于是原路折返,把仍旧昏迷的小周救上,迅速离开,在上京寻了家客栈住下。
也是他们命大,连玉的死,让魏军停止在京严搜,而相较当时逃脱的侍卫,李兆廷更是将注意力放到了已然撤离京师的慕容军和孝安等人身上。
两天后,他伤势稍好,虽知机会渺茫,还是不顾一切地乔装到皇城外徘徊,想藉此打探素珍的消息。
皇城此时已俨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但驻守的人从往日皇城禁军变成了魏军。别说这些普通官兵根本不知道素珍的情况,哪怕知道,也绝不可能告诉他。
他只是不肯死心罢,但倒也是这个不肯死心,却让他在城门外发现了些暗号。
原来,当日无情听到素珍所说,一方面派出门下捕快暗中搜索二人下落,另一方面,在城门口留下了素珍从前自创暗语。
这暗语素珍当日是闹着玩的,这次倒真发挥了用处。姬扶风看到,立刻去找无情。六扇门中便有精通医道的捕快,无情把人带去给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