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欠她两名朋友一个大人情,她朋友遭逢劫难,我愿将自身剩余的三十年寿命给予二人。但他二人后来得信知她时日不多,愿将一半寿命转赠于她。”
“若不成,三人都要遭殃,但他二人既甘为她冒此死险,那我便成全他们。”
佛堂里面,冯素珍昏躺于蒲团之中,侍卫早已摒退,那女人面对她二人,轻声说着,手慢慢摊开,但见三盏油灯从她掌心冒出、升起,其中两盏倾倒,灯油灌注到另一盏中去镑。
最后,那两盏灯消失于空中,剩下的一枚也缓缓落到蒲团边。
灯芯噗亮,蓝色火光微微跃动,仿佛是一朵蓝莲花在一点点绽开栩。
冰冷而温暖。
女子半蹲下身,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腕上用力一划,随即把伤腕凑到冯素珍嘴上。
“若灯火变红,那就是她要醒来,你可把她还给需要她的人,若灯火熄灭,就是具尸体了,随你如何决定。也没有还回去的必要了,省得再伤人一次。这人心,最是可怕,也最是伤不起。”她说着转身离开。
“前辈!”她抑住还在狂跳的心,把已走到门前的女子叫住。
“前辈,我很老么?”女子声音淡淡传来,随即一声笑,“也是,我是老了。”
她一直给人一种诡异可怕的感觉,但这浅浅一声笑,却又好似一个年轻女子,为赋新词而说愁。
“前……”她迟疑了一下,“姐姐,那我需看管她多久?”
“她本便伤重,我的血有疗伤之效,能助她脏腑复苏,可我自己也已消耗得差不多,三年五载,甚至无效,谁都说不准,望她福报够大,上天垂悯罢。”
女子说罢着蹙眉捂住心口,随即消失于门外。
若非冯素珍在这里睡了五年,她会觉得这就是个梦。
但灯火终于变红,她托人给权非同送了信。权非同应该知道怎么找到连玉。
她想找那个女人,她想问她李兆廷的事。
问她她和李兆廷的未来。
李兆廷待她很好,但自上元节后他再也没有让她侍寝。当然,他也没有宠幸过其他妃嫔,他每晚宿在上书房,只是皇太后不知道而已。
“长安,无烟他们……”
“表哥他们说要去寻最好的女儿红,回来同老朋友喝一杯。”玄武一笑悄悄退下,连欣在她耳畔说道。
素珍眼眶尽湿。
这杯酒等太久了!大恩不言谢,她同他们之间,是肝胆相照,可同喝一杯酒共饮一掬水的朋友。她有好多事情问他们,他们别后的经历,还有那个前辈的事,想必非常精彩。
“你和我哥呢?”她问连欣。
连欣微微垂眸,“等朱雀回来再说。但无论如何我不会再好似从前一样,轻易寻死。”
“我那时去杀那两个坏蛋,没想能活。可我忘了爱着我的你们,素素,我对不起你和六哥。”
她又慢慢抬头,眼中透着歉意、坚强,还有说不清的恸伤。
素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把她抱紧。
她的公主,真的长大了。而有些事,再好的朋友,作为局外人,也是无法插手的。
但素珍的欢乐并未维持多久,自她醒来后,连玉完全没理会过她。她这次是彻底把连玉惹火了!
在她醒来前,他让麒麟把连惜送走了。
谁也不知道,他把连惜送哪儿,从今往后作为素珍的私人物品的玄武用了几包私货蜜饯和酒,也没能从青龙白虎嘴里诳出什么东西来。两人都守口如瓶。饶是素珍诡计多端,也没办法。
孝安差人送来了许多礼品,人没过来,二人关系特殊,这个妇人是老道人,自知避讳。
除了还没有消息的小周,尚在路途中的霍烟,不久,无情铁手……大家都回到来了。
然而几场聚会,连玉都没有出席。
她醒来的卧室原本是连玉的,但连玉索性搬了出来,也不到隔壁书房去,而是把连捷从旁边宅子轰到了连琴那里。
本来见到她开心得大哭,抱住她直啃的连氏兄弟都不由
tang得幽怨,拜她所赐,二人不仅得同挤一屋,还不能见到可爱的小侄女。
她主动去找连玉,他一早就得信,去到的时候,他已走开,避而不见。
一连数天,都找不到人。
让无情冷血他们帮忙,都说她该。尤其是冷血,除甫一见面把她抱的肋骨差点没断几根,随之也要跟她友尽,她好说歹说,才冷着脸跟她和好。
除了还在外面执行任务的麒麟和小周,每个人都帮忙求情,然并卵。
五天过后,素珍终于按捺不住,让玄武传话,说若他再不肯见她,她就跟冷血出门浪迹江湖去。
“主上说,主子想做什么都行。他不管。”
玄武回来耷拉着脑袋回话。
素珍犹如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可着力,心虚归心虚,她也不由得有些着恼,一拍玄武脑袋,“你告诉他,我走了,但他要敢把我女儿送人,我跟他没完!”
玄武试探着道:“你真要走吗?今日有批士兵回来,主上应亲犒赏,一时三刻都在外头,你不去——”
他话口未完,素珍已拉着连欣跑了出去。
这本是边关的一个荒城,一个占地极大的地方。
因受风沙所侵,变为空城已近十年。连玉领兵植了树,引了水,彻底改变了此处环境,又开辟了周围的土地,将城郭扩大,最终将军队从原来的小地方全部迁到这里来。
相对大周腹地边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