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骑兵射来的箭雨越来越密,桥上空间有限,罗冲手下的军士们躲闪技能再高,不久之后,还是有不少人被插上了一两支利箭,好在,中箭的瞬间,他们都有着练习了无数次所养成的保护意识,以罗冲教会的另一种技巧避过要害,即便胸膛中箭,也可以行动利落地退下桥去。
受伤了就退,下去接受战友的急救,立马就有人替补上去,即便,随着不断替换,整体的箭术水准会有所下降,但整个过程中,已经给青原骑兵造成了大量死伤。
表面来看,青原骑兵攻势凶猛,咱们这边显得一片混乱,可在不知不觉之间,再一看,桥对岸已经有二百多人躺在了地上,无人的战马有的四处逃窜,有的则护在骑士的尸体旁边不愿离去,随后也被几支无意针对它的流矢射倒在地。
“伤了这么多啊?”
马车内,小侍女的角度倒是能看到退下来的三十多名军士正在处理伤口。
她看不懂伤势到底有多重,但几十人血呼啦的聚在一起,光看着就让人全身发麻,直犯恶心。
箭头都有倒刺,还抹过畜生粪便之类的脏东西,即便没有伤到内脏,从体内一点点弄出来,也是个血肉模糊的吓人场面。
按照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胸腹中箭的士兵当时不死,过后也没有几个能够活下来的,往往都会死于伤口感染。
但他们有罗冲调配的良药,只要不是立马嗝屁,便可以救活过来。
“吓死人了。”
小侍女捂着嘴还在嘀咕:“一定很疼,可他们为什么都不叫唤?”
想想自己,作女红的时候被针扎一下就得叫唤一声,这种利刃剜肉的巨大痛楚,肯定会让自己哭天喊地死去活来,可他们,像是都没有哼过一声……
这些男人都没有痛觉吗?
就像永宁公主刚才所说的,别看他们一个个都脏乎乎臭烘烘的,可现在看来,还真的很令人敬佩。
再就是,从没有过男人的小侍女,自然而然也就对这些大男人萌发了某种好奇,一种难以道明的相当奇怪的感觉:男人,好神奇,好厉害哦……
她能看到的画面,永宁同样也都看在眼内,心里的感觉肯定比自己的侍女更为复杂,毕竟,这些士兵是为了护送自己才受伤的。
看不到也就罢了,此刻这样亲眼目睹,心理上自然会有很大的冲击。
公主殿下表面平静,但长袖之中双手紧攥,手心里更是捏了一把冷汗。
这么多士兵受伤,也让她不由担心:那个人一直站在最前面,会不会……
已经开始为他担心了。
永宁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欢,而是把一些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了,不仅仅是自己的希望。
嗖!
还真有一支流矢朝着这边飞来,也巧,正冲着公主马车微微开启的车窗。
啪!
但它飞越了太长一段路程,强弩之末已无力道,被一把战刀的刀鞘轻轻一拍也就掉落在地,护在车前的马憨子甚至都没有眨眼,脚下也是纹丝不动。
箭被拍落,车里的两个妹子这才反应过来,才晓得害怕:若被它碰到,即便不死,也要破相了吧?
“殿下,还是关上窗吧。”小侍女心有余悸的再次规劝。
“不!”
公主妹子却还是那般的倔强:“有他们护着,没什么东西可以伤到我。你看,这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士兵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在低叹:却不是我的士兵,而是他的。
“那就让我挡在你前面吧。”
小侍女嘴里说着,小猪一样往前拱,却被公主殿下推了回去:“你挡着,我还能看到什么?”
小侍女嘟起嘴,更像头小猪了……
呜呜呜呜……
河对岸响起了代表撤退的号角,尽管只是暂时撤退。
只是这一波冲击,他们就损失了二百多人,对方指挥官肯定会觉得很不刷算,地形不占优势,骑射功夫对付不了罗冲他们。
“若只是暂时收兵,还会想其他方式发送冲击,那便证明……”
孟丹忠站在河对岸心中分析:“他们已经知道了永宁公主的车队。”
这件事说起来倒是不难打听,五百骑兵护送的车队肯定是重量级人物,他们派几个斥候去东南方向距离最近的沐阳县打探一下就能知晓答案。
刚才的这一番对阵,他们已经损失了二百多人,傻子也晓得遇到了一根难啃的骨头,正常而言就会就此撤离,毕竟只是来抢劫,捣乱,搞破坏的,应该是遇软则欺,遇硬则避才对。
若不肯离去,那就只能一个可能了:已经知道了晋朝长公主在这儿。
果然猜中了,剩下的千人骑兵并没有就此撤离,只是停驻在三百米开外,又派出了大量斥候朝几个方向奔驰而去。
求援去了!
对方指挥官绝对不是个傻叉,知道晋朝长公主的重要性,更懂得运用策略,不急不躁,相当沉稳。
他的意图明摆着就是:没必要跟你们硬碰,只需要让你们不敢离开桥对岸的这样的地形优势,那就把你们拴在了此地。等着吧,我们的大部队很快就来了,甚至会从你们后面来一个两面夹击。
罗冲当然能够猜到,接下来他们肯定会不停骚扰,让自己的士兵们不敢退下石桥,不敢把有利地势转手相让。
虽说,一支箭飞过去就能射杀那个指挥官,可罗城还是慢悠悠下了桥,对马憨子说:“先交给你了。”
马憨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