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镜月的头垂得更低,紧紧抓着胸前的被子:“对不起孤云哥哥,我不该痴心妄想!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原谅我……”
说着说着,她已忍不住痛哭起来,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东凌孤云眼中的冷意渐渐消失,终于还是微微叹了口气:“镜月,我以为这两年来,你已经明白了我的心意,想不到你居然还是如此执着。”
“我错了!我错了!”薛镜月一叠声地说着,双肩都因为哭泣而剧烈地颤抖,“孤云哥哥,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东凌孤云沉默片刻,起身取了毛巾递过去:“好了,别哭了,我原谅你就是。”
“真的!?”薛镜月惊喜万分,忙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孤云哥哥,你真的肯原谅我?!”
“嗯。”东凌孤云点头,“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从来没有给过你什么,你难免心存怨怼。这次的事一笔勾销,我不怪你。”
薛镜月眼中的惊喜因为“心存怨怼”四个字明显的一窒,接着却笑得更加灿烂:“谢谢孤云哥哥!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
不会做这种事,难道还会做别种事?
东凌孤云笑笑,并不刻意提醒她话中的漏洞:“对了,当时你就那么肯定我能及时赶到吗?万一我去得迟了,你岂不是会死在美人酥之下?”
“不会。”薛镜月羞愧地低下了头,“因为端木小姐说的那种解法我也知道,因此当时我便想,如果你真的来不及赶到,我便自己放血救命,再推说是被人刺伤。”
东凌孤云唇角笑意一凝,淡淡地说道:“你倒是想得很周到。不过既然一切都如此天衣无缝,你又何必跟我说实话?”
“我不说行吗?”薛镜月苦笑一声,“端木小姐说可以用放血的法子克制美人酥的药性时,我的反应实在太大了些,你已经起了疑心。与其让你逼出实话,我不如主动招供,还能落个从轻处罚。”
东凌孤云笑笑:“我没那么厉害……”
“有,比我说的还厉害。”薛镜月认真地点头,“孤云哥哥,就算果真是天衣,你也能劈出一道缝来!所以这次我真的是鬼迷心窍,否则怎会自取其辱?”
东凌孤云不置可否,将整件事情迅速梳理一遍,他不由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那些蒙面人的身份,不过从信上的内容来看,似乎是前朝的臣子……”
薛镜月看起来十分吃惊:“前朝?你是说他们是来找你报仇……不,他们是冲柔妃娘娘来的?”
“看起来是,”东凌孤云点头,“我只是想不到他们居然也会使出如此卑鄙龌龊的手段,真是辜负了忠臣义士的字号!”
薛镜月眼中暗光一闪,故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太厉害了呀!光明正大斗不过你,只好来暗的了。何况只要能为先帝报仇,他们也不在乎究竟用什么手段。”
东陵孤云依然不表态,起身说道:“幽凝说你此番失血过多,身体必定极度虚弱,而且体内美人酥的药性还未清除干净,如今必须卧床休息。至于离开的事,以后再说。”
薛镜月乖乖点头:“对不起孤云哥哥,我……”
“不必再说。”东凌孤云一挥手打断了她,“我说过,就当是我欠你的,你也不必觉得抱歉,无论如何先养好身体再说,我先走了。”
看着房门打开又关上,薛镜月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硕大的四个字:功亏一篑。
端木幽凝,都是你做的好事!若非你说出美人酥还有另一种解法,我跟孤云哥哥早就成了好事!就算他不能娶我为妻,我也已经是他的人了,我就不信他真的会不对我负责!
可就是因为你,一切都完了!很好!好得很!我跟你不共戴天!
“你相信她的话?”
送上一杯茶,端木幽凝忍不住笑了笑。东凌孤云也笑:“难为她绞尽脑汁才说得如此前后照应,我若是不信,也太辜负她的一番努力了。”
薛镜月还是太低估东凌孤云的手段了,以为半真半假的一席话便可以蒙混过关了吗?如果那么好骗,他便不是湛王。
端木幽凝沉吟着:“你的意思是说,那些蒙面人根本不是什么前朝忠臣?”
“是与不是我如今还判断不出来,”东凌孤云摇了摇头,“但我觉得镜月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
端木幽凝侧头看他一眼:“你既然知道,不打算继续调查事情的真相吗?”
“没有那个必要。”东陵孤云淡淡地笑了笑,“如果对方果真是前朝之臣,自然无需调查。如果不是,那么事情是谁策划的,还用查吗?”
端木幽凝了然:“倒也是。”
“所以,就算我给镜月一个机会。”东陵孤云抚眉,颇感疲惫,“如果她能真心改过,这次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反之,我便跟她新帐老账一起算!”
“你心中有数就好。”端木幽凝点头,“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然而这一次两人联手夜探丞相府依然以失望告终,不但什么都不曾找到,从欧阳逍那里也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倒是听到他劝欧阳玉婷找个合意的人嫁了,欧阳玉婷却兴致缺缺,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
出了丞相府,端木幽凝忍不住失笑:“你就是她的水。”
东陵孤云轻轻一巴掌打在了她的后脑勺上:“再胡说?”
端木幽凝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