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城医馆
医馆前院后院满当当的都是患了瘟疫狼族人,所幸放置药材的地方还给紫苏留了些下脚的地方。
祥祥跟着她走了过去,紫苏将药箱放在取拿药材的木桌上,她打量了医馆片刻,又将身后放置药材的木柜一个个拉开查看药材,近乎每一种药材中都有一张纸笺,上面记录着药材的名字和药效……这样的医馆若说大夫没有两下子,就连紫苏也是不信的。
祥祥在一旁已解了她的疑惑:“我族世代与山雀族交好,这个医馆便是忘峦山的艺鸪姑娘来时住的地方。”
紫苏了然于色,她取出笔墨坐在诊堂处。
祥祥离开片刻,问了一个仆从才知道五爷正在后院安排病人,她也懒得去寻。
“谁愿意第一个看诊?”紫苏眼睛在堂中看了一圈问道。
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数百道目光刷的落在紫苏脸上,待看清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时,大多数摇了摇头继续方才未完的叹息,众多眼神中不泛对刚刚那句话幻听的怀疑。
一时间,竟无一人上前看诊。
祥祥皱了皱眉正待亮出身份说话,紫苏抬手制止了她。
她也不催促,单手托腮半倚在桌上,另一只手顺着砚台轻轻研墨,慢条斯理,不骄不躁。
又过了片刻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应了声‘我来’,那老者半躺在身后的人身上,面色苍白,许是因为腹部疼痛半蜷着身体,显然已经没有了站起来力气,他身后的年轻人扶着他走过来躺在摆放好的一个木质矮榻上。
老者伸出手放在紫苏面前的桌案上,不过短短的几步挪动已让他气喘吁吁,但这并不影响他半眯着猩红的眼眸打量紫苏。
紫苏放下手中的砚台,伸手探上老者的脉搏,不过稍瞬,她面色凝重起来。
那老者目光一直落在紫苏的右眉梢处,他有些疑惑:“你不是艺鸪姑娘,是狐族人?”
紫苏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老者眼睛的颜色已是非常严重的暗红色,她问:“你患瘟疫已经有十二天了吧?”
老者一愣,他身后的年轻人急忙回答紫苏:“姑娘看的丝毫不差,家父患病算上今天已经是整整十二天了。”
在宣纸上移动的笔尖没有片刻的停顿,最后一笔落下,紫苏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她将药方递给老者身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毕恭毕敬的伸手接过,到底还是年轻,紫苏简单的一句话问话,在他心中的位置已升华为神医般的存在。
站在紫苏身边研磨的小姑娘,很有眼力的对着堂中喊了声:“下一个。”
声色不高,那年轻人急忙把老者移到旁边,下一个患有瘟疫病人躺上了矮榻。
如此看了五个病人,紫苏走到药柜旁,并招呼一直站在她身旁的祥祥过来,她让刚刚看诊过的那五个病人的家属将写好的药方交过来,对比着药方与上面的数量开始抓药。
“军师可认识药材?”
“倒是曾跟着家父认过一段时间,常见的也能认出几种。”祥祥已有些猜到紫苏问她这句话的用意。
“如此最好。”紫苏手中抓药的动作不停:“等下我会在药方上写清楚药材需要的数量,军师可在去寻几个认识药材或手脚麻利的,不认识药材的也无妨,左右不过这几样我单独拿出写上名字,你们依照名字抓药便是。”
“一切听凭紫苏姑娘安排。”
祥祥又抬头看了紫苏一眼,紫苏正在认真的掂量手中草药的重量,侧脸柔美。
医馆中患瘟疫的大约有百余十人,这挤的满当当的人群中倒是家属占了居多,一般家中有患有瘟疫的,都是三五个一起,此瘟疫传播的速度,与紫苏所料的相差无几。那老者便是最开始患病的一批,他身体尚算强壮,若是不加以治疗,怕是也至多还能活十日左右。
这等瘟疫,在姑父的记载中,称不上严重,在南水却足以灭族。
军师办事效率奇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已经将慕岩提过的那几个草根大夫找来帮忙抓药,又找来数十个小姑娘安排在后院熬药。
安排的有条有序,不愧是军师。
这样以来,紫苏就坐在诊堂处,帮患病的人探脉开药方。
患有瘟疫的病人中并没有几个相信紫苏的医术,他们只知道南水最有名的大夫在忘峦山,名为艺鸪。族长曾将她请来过一段时间,可她只言无能无力,便回了忘峦山。
传言忘峦山上的艺鸪姑娘也不过是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最初看到紫苏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这个小姑娘便是艺鸪姑娘,在年纪最长的老者口中得知不是,一个个面上难言失望之色,对紫苏的医术并没有抱有分毫希望。
南水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谁人会不识?更何况,艺鸪姑娘的医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又是自小便习医,连她都束手无策的瘟疫,这南水还有谁能医治?
“敢坐在通城医馆诊堂这把椅子上的,除了艺鸪,这个姑娘倒是唯一一个。”身后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声色中掩藏不住好奇:“祥祥,这位可是给齐禾开药那女子?”
“五爷您猜对了。”
“爷用得着猜,脚趾头想到的。”
紫苏闻言终于抬头看了在她身边转了好几圈的五爷一眼,相貌清秀,眉目间带着一股痞气,长相不及狼族族长与那位年轻长老。只一眼,她便收回视线,继续写着药方。
这个五爷倒也聪明,只是围着转了几圈也不上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