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过后,未央走在队伍的最后,心情不大好,今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反感,这满朝的文武,真正能主事的,实际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尤其是事关国策的大事。
政事堂诸公之中,没有几个清白的,除了王安石,这家伙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至于其他几位,唐介算一个,但是他是纯臣,作不得数。
其他几位,都有一大帮的门人弟子,尤其是韩琦此人,久在军中,势力颇大。
就算是被边缘化的韩琦,依旧有极为强大的话语权。
未央从来都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所以他加快了脚步,赶上了领头的几位相公,来到了韩琦身边,淡然道:“韩相公,可否一叙?”
其他人知趣的快走了几步,留下了一脸不悦的韩琦,他不太愿意跟未央有什么牵扯,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士人的风度,还是要有的,不然传出去,人家会说他韩琦没有容人之量,还怎么服众?
两人慢慢的走着,大街上没有什么人,毕竟是御街,能在这里开店铺的,都是极为奢侈的,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可买不起。
走出了御街,人声鼎沸,叫卖声,喊叫声,不一而足。
韩琦露出极为厌恶的表情,似乎极为讨厌这种市井之声,未央倒是甘之如饴,他是开封府尹,是亲民官,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很喜欢的。
两人并肩而行,沉默不语,一步不落,也一步不越,甚为默契。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处看着还算可以的酒楼,名唤松鹤楼,未央做了个请的姿势,韩琦迈步而入。
“未大人,留下老夫是,有何事相询?”
未央笑吟吟的看着韩琦,这老头生的一副好面孔,身躯高大,孔武有力,若非一身文官衣冠,穿上盔甲,就是一个纵横沙场的老将。
“韩相公,巴蜀江卿,给你了多少好处?”
未央开口,直指核心,他实在是没有心思与韩琦打哑谜,这种事情,他也不擅长,所以开口就让韩琦瞪大了眼睛,一脸的腻歪。
“未大人此言何意?”韩琦一脸的风轻云淡,“巴蜀江卿与老夫又有何关系?”
未央笑道:“韩相公是实干家,做过将作监丞、开封府推官、右司谏等职。曾奉命救济巴蜀饥民。宋夏战争爆发后,您与本府老师率军防御西夏,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人称“韩范”。之后又与老师、富相公等主持“庆历新政”。在朝中,您运筹帷幄,使“朝迁清明,天下乐业”在地方,他忠于职守,勤政爱民。是封建社会的官僚楷模,与富弼齐名,并称“富韩”。
君德赖以培养,生民赖以滋息,社稷赖以镇定,此忠厚之臣也。其在于古,若偿金、脱骖、翻羹、唾面之类,皆可以言忠厚也。
韩公之才,磊落而英多,任人之所不能任,为人之所不敢为,故秉正以临险阻危疑之地,恢乎其无所疑,确乎其不可拔也。而于纤悉之条理,无曲体求详之密用。是故其立朝之节,直以伊、周自任,而无所让。”
韩琦一脸懵逼的看着未央,不知道这小子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意欲何为。
未央幽然叹息道:“您在巴蜀做过官,自然熟悉巴蜀之事,巴蜀是我大宋最为富庶之地,百年以来,积攒的财富数不胜数,尤胜江南三分。
江卿之富,富甲天下!韩相公虽然是相州人,但是却与巴蜀江卿相交甚厚,此事瞒不过人的。
而且韩相公食必美食,衣必华服,出必高隆,睡必锦塌。
我大宋虽然俸禄极高,但是却支撑不了这么大的花费,韩相公,您说是不是?”
韩琦依旧风轻云淡,相公风范展露无疑。
“未大人,老夫做事,似乎没有必要向开封府报备吧?”
未央一怔,旋即叹息道:“自然是不必的,只是韩相公,您就这么急着帮助那些人吗?您也是庆历变法的老人,自然知道变给大宋带来好处。”
韩琦冷笑道:“变法乃是国策,不容置疑!”
未央点头道:“即如此,为何阻挠?”
韩琦叹息一声,站起身来,看向脚下川流不息的长街。
“变法自然是好的,但是有好处,自然是有坏处。
变法以来,固然有很多百姓获得了足够的财富,也有了出路,但是一味的打压世家大族,此乃不可取之事也!
如今要修路,京蜀直道若是修成,朝廷变法瞬息而至,只怕巴蜀富庶之地,转眼间沦为人间地狱,国将不国啊!”
未央饮了一杯茶水,淡淡的道:“江卿自然有生存之道,若是他们不愿意改变现状,本府会让他们改变现状,一味的求同存异,岂是我辈所能为?”
韩琦豁然转过身来,不可思议的看着未央。
“王家与崔家,是你下的手!”
语气极为肯定,似乎认定了那两家人,是未央出手灭了满门。
未央不承认,也不反对,他只是淡然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们作威作福太久了,时代变了,他们却不知变通,自当有此劫难。
如今江南世家已经不是拦路石,而是急先锋。
天下之大,南北一通,东部早变,只剩这巴蜀西地,韩相公既然是巴蜀江卿的代言人,自然知道本府的能力,若是我愿意,可以顷刻间把他们化为齑粉。”
韩琦浑身打了个冷颤,看未央的眼神变得极为恐惧,他自然知道,王家与崔家联手毒害滕子京的事情,区区一个滕子京,就算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