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怡的夜晚,圆月半隐在乌稍之上,星辰似黏在云纱上的荧光,随着风轻轻涤荡,似仙女在天河涴纱,又似陆沉进了无垠的大海,举头便是海浪飞扬。
叮叮咚咚……
琴音一缕打破了如幻似梦的迷离之夜,漱澜阁上,两只魔爪正在浮空抓挠,摧残着金丝琴弦,使得一床百年梧木瑶琴,发出了凄厉的哀嚎。
牛嚼牡丹,真是暴殄天物!
燕凌天持壶慢饮,不时轻捂一下受罪的耳朵,查看是否有耳茧掉出。实在是凌月的琴,弹得太难听了,可又舍不得与她和平相处的时光。
真的那么难听吗?你教我的琴艺,是不是藏私了?凌月停手,说出心中的质疑,怎么在燕凌天手中,琴曲是那么优美动听,到了她这里就是琴音裂锦,犹如崩石踏木,难听的要命。
几千年了,就是一块顽石也摸出了玉色,你只是练习的时间太短,又急于求成,没有丰厚的底蕴,与杀猪之声又有何区别。燕凌天难得好心给凌月解释。
你这些日子要小心一些,我听沈国师说有些人要对你不利,可能是我这几年杀人杀得太狠了,触动了某些隐世门派的利益,他们要展开报复行动。
凌月虽然不知燕凌天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可是也不希望他被暗算,蚁多咬死象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就如同她身在军营,那些所谓的高人不敢去刺杀一样。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燕凌天顿时精神大震,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激动。
想的美,滚吧!我只不过是不想我的身体受伤而已,要是弄坏了,夺回来就不好用了。凌月才不会给他好脸色,直接挥手赶人。
月儿,我们就不能一起睡吗?咱们可是夫妻……
燕凌天刚说了半句,一只茶杯就扔了过来,被他接住,然后在另一个茶杯扔来之前,逃出了房间。
再叫我月儿,你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屋内尖利的咆哮声远远传来,吓得燕凌天缩了缩脖子,暗道自己还是太过心急了,彼此刚刚缓和一些的关系,又被自己搞遭了。
自从几天前在皇宫差点出丑,凌月终于认命地开始学习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并且找来那些什么女诫之类的书研读。赝品也要有赝品的觉悟,有时候假货也是可以乱真的。毕竟现在实力弱小,若是再把所有的事情弄糟,日子可就真的不好过了。
这些天她似乎已经认命,特别是昨天来了葵水之后,若不是春桃在旁边帮忙提点,她恐怕早就吓得手忙脚乱了。
唉!
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便是仰望着夜空发呆,曾经叱咤风云的将军,却要章ダ镅芯磕切┮晃奘谴Φ南惺拢又怎能是一个“惨”字所能表述的。
嘿嘿,小娘子是不是很寂寞呀!
飘忽的低语四面回响,又如夜枭鸣叫,若不是凌月身经百战,怕是早就吓得浑身发抖了。
何方鼠辈?不知这里是凌王府吗?居然敢来这里造次,真是好大的胆子?
凌月冷声呵斥后,并未四下寻找,依旧望着窗外的夜景,眼角的余光却在四下寻找贼人的踪迹。
嘿嘿,好胆色,临危不乱,到底是凌王选中的王妃,有胆色!
凌月循声回望,那发出似破锣似的声音主人,正坐在以前燕凌天坐过的位置,饶有兴致的与她对视。半百的年纪,身材瘦小,小眼大嘴,面容猥琐,还留着寸长的鼠须,只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好人。
哦!先生倒是把凌王府打探得非常详细,不知您夜闯本妃闺阁所为何意?
凌月并未有动作,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能力与人动手,只希望自己府里的人够机警,能够及时发现有人闯入。
你猜猜,老夫又能对你做些什么?那凌王已经去了书房,长夜漫漫,又怎能舍得让如此美人独守空房呢?
老者猥琐的回答,反而让凌月略微放心,贞操之类的东西她从未在意,只不过现在对男女之事觉得非常恶心,特别是如此猥琐的老头子,就更让她差点呕吐。
先生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这里,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吧!可否告知尊姓大名,若是坏了本妃的身子,您怕是跑到天边,也会被殿下追杀的。
吓唬老夫吗?老者没有见到凌月有任何惧意,反而有些犹豫,缓缓站起身相凌月靠近道:老夫的名字不足挂齿,你要怪,就怪自己嫁错了郎君,选错了人。
等等!
凌月脸色终于开始泛白,却强打精神说道:先生既然不说,可否让本妃猜猜你的来历?
哦,想要拖延时间?
老者停步,倒是对凌月的话语产生了兴趣,那就说说,若是你猜的正确,老夫倒是可以让你选择一种体面的死法,至少不会裸身挂在城头示众。
好,那本妃就猜猜您的来历。
凌月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您深夜来此,躲避与凌王会面,想来武功并不比他强大,只是轻功了得而已。
见到老者脸色稍稍冰冷,知道自己猜测正确,接着说道:这几年凌王剿灭各个叛乱的势力,而您又没有立刻进行什么激烈的报复,所以那些死掉人中,并无您的至亲好友,也没有触动您太多的利益,只不过觉得颜面有些难堪而已。
对,说的不错!老者点头,倒是对凌月有些刮目相看,等着她继续猜下去。
您一定是受了什么小人的挑唆,被人当了枪使,他们不敢先动手,只是拿您试水而已,也许他们就跟在您的身后,在远处看戏呢!
凌月已经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