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忽然发现皇帝盯着她的香囊看,连忙藏到身后,“别老打本宫的主意,不给你。”
皇帝歪头睨着她,嘴角噙着坏坏的笑意,“你给,朕也不要。”
黄芪心想,以为我想给你?巴不得你一直给我欺负呢,但不想惹麻烦,把香囊放好,没作声。
刚才说起折纸,黄芪问他:“我们来玩折纸可好?慢慢让你给外界有药可治的好印象,然后找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对外做回一个正常人。”
皇帝眼神十分平静,黄芪说的话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如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
黄芪自觉无趣,自己老想着帮他,他倒是不紧张,按书中的结局走势,他是必败无疑的,不跟她的方向走还能上天?下黄泉有他的份。
“本宫不管你了,好心喂了豺。”
“什么豺?”皇帝轻问。
黄芪望着他,发现神态沉静时的他,真真有那种王者气势,而且高深莫测。
若不是知根知底,真要以为他能凭一己之力逆天改命,傲视天下。
其实或者他本来有这种能力,可惜他是个别人设计出来的角色……
“豺狼的豺啊,难道是烧火的柴。”
皇帝起身走到屏风后,衣橱那边有个高几,高几上放着几张宣纸,剪子和针线也在抽屉里。
他拿了宣纸与剪刀,回到软榻坐下,“你会?”语气充满怀疑,还有一丝好奇。
黄芪直言:“不会,本宫打算请慧贵人过来教你。”
皇帝疑惑地说:“你不是犯困吗?陆昭仪过会要来,你再把慧贵人叫来,加上玉宁闹腾的性子,能有一刻清静?”
黄芪揉揉眼睛,并不是很想睡,刚才的眩晕感肯定是系统大人作怪,真是坏透了。
“闹哄哄肯定不会犯困,指不定精神更好,再说本宫可以下午再睡。”
既然皇帝说陆昭仪稍后会来,那就一定会来,为玉宁出头还是求情?皇帝又会如何卖萌或装傻?她有点期待。
皇帝却拒绝,“不好,你去睡,朕也睡,有事下午再说。”
黄芪烦得紧,明知道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索性有话说话,“本宫不去祭庙,偷偷带你去赛龙舟可好?”
皇帝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咽回去,“随你。”
黄芪困在皇城,除了碧水山庄外,别处没去过,再说碧水山庄之行并不愉快,而且还有俗套的刺客扫兴!
赛龙舟肯定好玩,热热闹闹。
她长那么大,就看过一次龙舟!
啊啊!她的少年时光到底在做什么?
朝歌皇后十六是吧,她也当自己十六好了。
黄芪美眸闪着兴奋的光芒,“到时本宫男扮女装带你混进去,收买两个队员,我们自己混进去划浆!”
“是女扮男装,你个呆瓜。”皇帝轻斥,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黑眸扬起笑意。
黄芪撇嘴,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干系,总之是那个意思。”
皇帝走到她跟前,弯腰与她对视,认真地打趣:“到时除了划船,是不是还要把朕扔到水里面去?”
黄芪惊愕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皇帝严肃地诘问:“你早有预谋?”
黄芪摇头道:“不存在的事。”
她能承认吗?不能。虽然出于好意……
咦,皇帝怎么猜她的心思猜这么准?
皇帝忽而轻叹:“你就想在外面欺负朕,随你吧,等你玩够给朕说一声。”
黄芪被皇帝的话惹得咯咯直笑,小尾巴翘起来,有意逗他:“要是本宫一辈子都觉得不够,那怎么办?”
皇帝有点意外,以前对于明天,都没有任何期待,更何况是一整辈子,还有下辈子……
他想起三生石。
三生三世吗?
如果有轮回,那三生还不够呢,永远?
皇帝有些恍然,来回踱了几步。
未几,皇帝走回黄芪跟前,俯身与她平视,她乌黑浓密的眼睫太长,长得几乎触到他的眼睛了……
“你不是打算功成身退吗?那你的一辈子,与朕又有何干?”
黄芪猛地击掌,心里觉得无趣,但表面笑得灿烂,“本宫逗你呢,不知道谁是呆瓜,本宫看是你。”
“罢了,别心思多,睡去吧。”皇帝抬眸望天,掩去那丝莫名的失望,随后坐到软榻上,拿起剪刀开始折纸。
黄芪看到他神态认真,不似作戏,好像有几分功底,本来跟他坐一起看看,但他都叫她去睡,如果还继续坐在他身边,正是死皮赖脸。
她哪能折损朝歌皇后威风的气焰呢,果断脱掉绣花鞋和罩衫躺倒,并且督促自己别偷看。
不一会儿,她竟然睡着。
皇帝把纸对折好后,剪出了很多如青蛙、燕子、兔子、风筝等简单的图案,剪着剪着嘴角竟露出丝许笑意,又另外折了一张纸,剪刀在他手中灵活如蛇,很快剪出一个小人儿。
皇帝挑起帘子,把小人儿放到黄芪枕边,本想继续去剪些符合六岁孩童手艺的出来,目光落在她脸上却是移不开。
一会儿心机深沉,一会儿纯真无邪,一会儿温婉善良,一会儿凶狠蛮横……
假的吧。
很快,皇帝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知是陆昭仪来了。
她想进来,但洪姑姑说皇后在休憩,请她稍等,而玉宁却是十分心急,说了很多话。
皇帝一句没听进去,放下帘子,拿起剪刀,按着幼时自己第一次跟兄长学剪纸时的感觉,剪出了符合他情况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