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精神不济,也不知道和皇帝说些什么,好像二人之间突然很陌生,连一个笑脸也不想给他,虽然很想和人分享自己的恶梦,但无人可说。
她望向书案,发现自己的画作有动过的痕迹,“你动我的画了?”
皇帝点头道:“对,你临摹得尚可,但很多细节没画出来,还是要先画活景练笔较好。马上夏天了,荷花池好些早熟的枝杆已有菡萏初露,不如明日朕陪你去那边画画?”
黄芪忽然很恼火,“画什么狗屁画,你觉得本宫很闲?”
皇帝明显一愣,没想到她会发火,“气什么?因为圆圆被斯之事?”
黄芪心知肚名,圆圆虽然受了欺负,但最终得益的人是她。以邓昭容今日的表现来看,就算吏部尚书有大用处,因为女儿不济,往后有了合适人选,还是会被换下。
高门大户尤其注重培养子孙后代,子女更是一视同仁,正是男主外,女主内,只是方向不同侧重点不同而已。
邓昭容离开闺阁后的表现,简直和刘昭媛一样糟糕。
前者为情所困,一步错步步错;后者傻白甜,进了后宫,横竖都是错。
“不是。”黄芪还是很烦躁,系统又不像其它人的系统,贴身跟着宿主,想说句话都没人,也就皇帝了,双手托腮问道:“为什么五月祭庙不让本宫去?”
皇帝黑眸闪过一抹深思,稍后道:“你命秦梓柏查从碧水山庄归来时遇见的面具人,对吧?”
黄芪点点头,七日期限未到,若是到了,秦梓柏不主动求见,她还没想好要直接召见他,还是怎么样。皇帝提起这茬,难道是顺着秦梓柏查证的足迹,自己顺藤摸瓜找到了关于面具人一伙的线索?
“没错。你知道什么,直说吧。”黄芪很烦皇帝,讨厌他故作高深,又老是卖关子的风格。
最主要是,他老想找她做替死鬼,不知道究竟是要保护哪个,这让她很恼火。
皇帝目光闪了闪,隔了一会儿才说:“面具人一伙人除了面具上有鹿的图腾,肚子上也有鹿图腾的刺青,而你在宫中养了鹿。”
黄芪跳起来,原来围鹿之困已经在悄无声息地进行,果然是张大网,但是民间的团伙与宫中的鹿,能编出什么可以捶死她的故事?
有很多可能性。
幕后指使有点秀啊。
“查到幕后主使吗?”黄芪不抱希望,只是随意问问,既然能做出大文章,隐蔽性必定好。
皇帝面无表情地道:“有嫌疑人,但不能确定,而且把民间团伙与你挂钩的点还没连上。”
黄芪重新坐好,推了皇帝一把,试探地问:“不先发制人,还想他们把脏水往本宫身上泼?”
他显得有些惊讶,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什么脏水?”
黄芪虽然没有接触过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听闻过,意味深长地说:“他们那个团伙肯定有名堂,像以前的白莲教,三星教诸如此类,弄些神神鬼鬼的名堂迷惑平头百姓,成为他们的信众。小众者利用他们获利,大众或干涉朝政,总之归为二字:邪.教!害民误国,最是可恨。”
皇帝平静的眼神忽地有些复杂,就像看着一个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边,明明以为看清摸透,偏偏又像蒙着面纱……
二人间短暂的沉默后,皇帝问道:“朝歌,你弟弟真的离开了京城,现往西北而去,你怕吗?”
倒是出乎黄芪意料之外,不是与她长在吗,应该潜伏在京城四周,怎么会去西北?西北那边有什么特别吗?
黄芪仔细思索,突然想起北狄王,北狄族雄踞西北关外,向来是大夏朝心腹大患。周朝森此处前去,莫不是有什么大动作?
“你和我弟弟见过面?”先打听下情况,他们都能接触到外界,就她笼中望天。
皇帝出生到现在,从来未有与周朝森正式会面,唯一一次打照面还是上次在碧水山庄外的山林。对于闻名遐尔的周朝森,他打心底佩服与敬重,只是先帝对周氏抱有敌意,想除掉定国公府已经不是个秘密了。
据说当年,想先除掉闻家,再请陈默出仕,稳定人心后,再想拉林家上位,然后铲除周氏;如此一来,兵权和话语权尽在帝手,打的如意算盘,可惜坏在苏知府手上。文珂能在先帝眼下存活,实在是先帝宠爱扶风之故。
皇帝忽然心生庆幸,周朝森实属栋梁济世之才,大夏之福,岂能暴殄天物。
“你弟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皇帝露出些许笑意,诚挚的态度带有谨慎,怕说错话。
“朝森是大才,他愿为大夏出力,而你又容得下他,你们必定能开创繁华盛世,以祭李、周祖先之灵。”黄芪自己设计的得意角色,听到皇帝称赞,笑逐颜开。
皇帝笑道:“当然,定国公府忠心为国,心怀百姓,朕自然重用。”
偏偏他的话说得太漂亮,在黄芪听来反而有说反话的味道,不禁心生警惕,“别别别,你说句心里话,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别耍阴谋行不行?咱们还有阳谋可用,光明正大行吗?我们都是阳光底下长大的人吧。”
皇帝猛吸一口气,挥紧的拳头松开又握紧,如此反复数遍,大步走到书案前,“你嫌无趣,自己躲起来学作画,学不好,朕陪你到外面画现景不好吗?你非要扯那些有的没的?你已经学不会信任一个人了吗?谁在你眼里都充满阴谋诡计?那你为什么能相信赵妃?”
黄芪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