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就连人家齐玄辉是什么时候走的,崔婉清都丝毫没有察觉,这会儿回想起来,真是大为后悔。
也不知道自己睡着后的样子,可还老实?
该不会像棠表妹那样流口水?也不会像乐儿那样拳打脚踢的吧?
“小姐,发髻已经梳好了,您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石妈妈的一声问询,将陷入沉思的崔婉清唤醒。
今日是大年初一,石妈妈一改往日朴素的打扮,穿了件绣花的褙子,鬓间插了一枝雀鸟镶珠钗,就连腕子上也极为少见的,戴了一对银镶碧玺的镯子。
别看她身上就多了这几样装饰,可是因着她保养得宜,稍一打扮就显出来了,很是能看出来她当年的风采。
崔婉清对着石妈妈灿然一笑,“妈妈还是这样穿戴着好看,以后不要老是打扮的那样素净了,现在这样,我们也能养养眼不是?”
石妈妈一听小主子这样打趣自己,不禁面上红了一红,颇为不好意思的言道:“九小姐莫要开老奴的玩笑了,若是您对这些感兴趣,老奴自当为您略尽绵薄之力。”
这却是表忠心,要全心投效的意思了,崔老夫人当初将此人送到崔婉清身边,原本也是隐含着深意的。
石妈妈有真本事没错,可也得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拿出来不是?
现在这位主动的投诚,也说明崔婉清的行事合了人家的心意,能笼络住人心,现在主仆相得,总算是没有辜负了崔老夫人的一片苦心。
崔婉清大过年第一天,就又添了一桩喜事,心情更是大好,对着石妈妈赞许的一笑,这才凝神瞧向镜中。
却见镜中人儿穿一件蜜合色联珠纹曦雪锦衣裳,一头乌发被石妈妈的巧手挽做流苏鬓。横簪着一枝银丝盘就的玲珑点翠镶珠银簪。
这般一瞧,也是容貌秀美,身姿纤秀的佳人一位,已经很是有了些青春少女的娇美啦。
崔婉清面上一红。把玩着腰间喜鹊蹬枝香囊的錦穗,轻声言道,“挺好的,石妈妈真是巧手,大过年的。这个您拿着回家哄孙女儿顽吧。”
说着便伸手在梳妆台上,拿了一对平金猫眼耳坠子,递在石妈妈手中。
这对耳坠子上的猫眼儿,橙黄似金,一看就是值钱的物事,崔婉清这样大方的赏了石妈妈,乃是两事并一赏的意思。
大年初一,凡事都讨个吉利,石妈妈见自己得了开门红,又是这般金贵之物。晓得主子看重,笑的眼都快看不到了。
难得主子赏了这份体面。石妈妈双手接过,纳身便拜,“老奴谢九小姐赏,老奴在这里,祝您新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崔婉清翘着唇角,伸手拉起屈膝行礼的石妈妈,四下环顾。笑道:“玉兰,你看看这些丫头可怜巴巴的眼神儿,还不快些将准备好的红包赏了去?”
“要不然,小心石妈妈这簇新的锦绫褙子。一会愣是被人用眼神盯出俩窟窿来。”
诸人俱是掩着嘴儿不好意思偷笑,眼神中不免都带上了几分期待之色,“石妈妈都能得了这样的好东西,不晓得我们的会是些什么呢?”
想来这些丫鬟们,也都是小小年纪,正是花样锦绣。爱美的紧,平时月银有限,攒下的银钱,也买不了什么好物事,可不就巴望着主子赏赐呢?
玉兰也是从那时候过来的,怎能不明白她们的小心思?
笑着唤了声,冲着外间摆了摆手,自有人端了两托盘绣样精致的荷包过来。
崔婉清今年赏的,比往年还要重些,几位妈妈每人四个福禄寿的金裸子,四个梅兰竹菊的银裸子,外加一个赤金镶宝的镯子。
一等丫鬟是四个百花金裸子,外加一件金镶宝的首饰。
二等丫鬟金裸子两枚,金饰一件,三等丫鬟百花银裸子四个,银镶珠首饰一件。
至于没等的小丫头,并洒扫上的老妈子,院子里的花农,俱是银裸子两个。
看着欢天喜地的一屋子高兴面容,听着此起彼伏欢喜的谢恩之言。
崔婉清不禁想到了从前,那时节她可是堂堂良王侧妃,年节里赏赐下人的东西,可要比这些贵重的多的多,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是这般真心的谢她,
那些人心里怕都以为是她们自己出力该得的呢,嫌少定是有的,感恩那是不用想了。
前世今世这么一对比,崔婉清暗觉自己已经收获了太多的东西,心情格外愉悦的用了顿早饭。
她刚才照镜子的时候,就已经发觉脖子上多了样东西,但那会身边都是人,也不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件。
趁着用饭时细细的回想了下,也没能想起来个究竟,但昨晚就她和齐玄辉两人,不论是多了什么,还是少了什么,都只能是那人做下的好事。
打从她一睁眼到这会,崔婉清的身边都没有少过人,就算是再好奇想看,也只能是暗暗的忍着。
要知道,她的一衣一饰,一针一线,都是记录在册的,身边贴身伺奉的几个大丫鬟,更是比她还要清楚自家主子的首饰,都有些什么。
这要是猛不丁的发现她身上,多了件陌生的饰物,那还不得开了锅了?
大年初一上香,就讲究一个越早越好,以崔家在京城的根基,虽然轮不上烧头柱香,可是前三十,还是能勉强够得上。
这可不光是家世高低就能决定的,平时家中对寺庙的供奉,也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崔家的老封君,最是个信佛好施的,早就在方丈跟前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