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腊月里,宣平侯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除了被秦元山脉深处的陵墓所牵绊了大半,剩下的小办,就全被齐玄礼哥俩所吸引了。
他下令对这对少年王爷十二时辰不间断的严密监控,所以对这哥俩的一切情况,也是知之甚清。
眼瞧着这俩人,又是寻医问药,又是买地造房,又是走街串巷的拜访江南名士,又是大肆的购买年货。
一副安心扎根在江州城不走的架势,黄毅枫心中的那股子火气,可就别提有多大了!
夏天的时候,他就盼着齐玄辉玩够了,就赶紧来找自己谈事情,甭管这位开口要多少金银,自己保证是一个绊子都不带打的答应了。
也好赶紧的,打发这位走人不是?
可结果呢?这位不但是没走,反而还盼来了另一位煞神睿王!
这位更是带着新婚妻子,小舅子,堂而皇之的就住进了那所谓的齐府,几家子人呆在一起,不但没有出什么难堪的笑话,反而是相处的融洽。
等到京城里的消息传回来,说最近宫里突然争端四起,皇后和几位育有皇子的嫔妃,不知怎么地就从原本的和乐融融,变成了现如今的针锋相对。
睿王爷此番南下,应该是为了躲避宫里的是非,不愿意自己的新婚妻子,也被皇后拉进这潭浑水里去。
这个原因很是能说的通,但是你们哥俩明明到了人家宣平侯府的地头,却是一点没有亮出身份的打算。
就这么掩耳盗铃的在江州城里来来往往,现在猜测他们身份究竟如何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就连他名义上的岳父谢大将军,也曾私下问他,最近出现在江州城中的那几位贵公子,可是京里的‘贵客’?
真是让黄毅枫倍觉没面子!
“看看,你们都看看,这两位可是堂堂的王爷。偏就搁着好好的京城不呆,非要跑到本侯的地盘上来闹幺蛾子。”
“到了也就到了呗,你们亮出名号,我们也好上门拜访。咱们过了明路,什么事情也都好商量不是?”
“可他们俩倒好,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的不对了,就是闷不吭声的沉着,半点没有想和侯府打交道的意思!”
“竟然还在我的地头上。圈了这么大的地方,想要盖那么大的宅子,还摆出一副要等盖好的阵仗,这倒底是要做什么?”
“啊?!难道是来和本侯抢地盘的?!”黄毅枫真是气的不轻,抬手就把手边的茶盏给砸了。
原本光可鉴人的白玉地面上,登时是茶盏的碎片,连带茶水,茶叶摊了一地,就像是绝世美女的脸上,长出了一堆碍眼的绿疙瘩。实在难看的紧。
但是,眼见主子爷发这么大的火,谁又敢冒着生命危险前去收拾?
那些站在两旁的丫鬟,小厮,一个个头低的快到怀里,真心恨不得马上消失才好。
别人可能不会知道,可是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不会不知道,刚才黄毅枫砸掉的茶盏,可是他最爱的青州白瓷。
这套乃是百年前的古董,而且上面的画乃是江南十六景。十分的稀罕,这位连这个都舍得砸掉,可见心里的火气得有多大了。
下人们个个吓得破了胆,幕僚们也没人敢在风头浪尖上。显摆自己的与众不同。
要是黄毅枫给面子接了话,那自然是有脸,可要是这位不接你的话头呢?
那丢人可丢到姥姥家去了!
在坐七八位衣着不俗的文士,大半都将求救的眼神投向了坐在首位的文宏先生和谭富,希望这两位侯爷的得力之士,能救众人于水深火热中。
和往日在大众面前的低调不同。这次,吴丰衍却是少见的高调起来。
就见他一撩袍角便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抢在谭富和文宏先生的前面,情真意切的对暴怒的宣平侯言道:“侯爷请息雷霆之怒。”
“您其实不妨换个角度想想,不管怎么样,他们二位现在的行动,还没有脱离过咱们的视线,半年了,也从没有做过任何对我等不利的事情。”
“而经谭先生的证实,那孟五公子和崔三奶奶的伤病,都是在凤筠山一役落下的。”
“孟家和崔家,都早早的投向了当今圣上,所以两位王爷前来为他们俩位寻求那怪医医治,也在情理之中。”
“收买人心这种事情,不管是在夺位之时,还是在登基之后,都是一样的重要,特别是现在京城的局势那样混乱,能有一部分完全忠于皇帝的勋贵世家,犹显重要。”
“想来睿王爷这位后到的,为了躲京城的是非,便劝说良王继续留下,为了使他们留在江南的理由充足,刻意的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他们那边的事情是顺畅了,但对咱们却难免有了妨碍,要是真的由着他们在这里呆的久了。”
“难免会有有心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要是想借着他们的身份生出事端,那对咱们就有威胁了,为了长久计,咱们一定得想个办法,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谭富虽然不满吴丰衍没大没小的抢在自己前面说话,但也不能否认,这小子分析的事情还是颇有见地的。
没看见自家主子爷的脸色,已经由狂风暴雨,转为阴云密布了吗?
说明这小子的话,还是被侯爷听进去了的。
为了不让这位专美于人前,谭富随后便皱着眉头言道:“是啊,无修说的没错,京城那边真是闹得越来越厉害了。”
“睿王爷离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