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翼安换上一袭暗紫色丝质长袍,两条栩栩如生的金龙沿着腰间蜿蜒上肩膀,他身材修长健硕气场不凡,偏又生的一副绝顶容貌,随着他稳健的步伐踏入宫内,永和宫的宫女红着脸背着他不敢直视,急匆匆地去报告娘娘。
而此时陈恙芯正对镜红妆,比着金步摇和点翠簪子,脸上似乎有着极其浅淡的笑容。
“娘娘,您说皇上是不是来怪罪了?”
面对馨怡的忧虑陈恙芯压根未搭理,不急不缓地在八宝盒中挑选耳环。
馨怡闷声静候,待她打扮完,自个儿忧心忡忡扶着面色泰然的主子出去迎接皇帝。
陈恙芯站在内殿门前,看着越行越近的熟悉身影这才对馨怡说:“他从不与本宫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参见皇上。”,李翼安走近了,瞧陈恙芯嘴角含笑,明眸善睐,施施然行礼。
他亦柔和细语道:“免礼。”而后执起美人荑手纤纤,走进屋内。
御膳房端来了陈恙芯吩咐过的佳肴,一桌鲜美的御膳都是李翼安素来喜爱的那些,他夸赞道:“果然是你最用心。”
陈恙芯为他夹起一块鲜嫩可口的去骨鱼片,柔声回应:“既然臣妾肯为皇上用心,皇上何不多陪陪臣妾。”
李翼安闻言似是宠溺的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点头应允:“好,只要你想朕,朕便来陪你。”
陈恙芯看着他难得笑得温润似水的俊颜,却只回抹浅笑。
两人其乐融融用了晚膳,李翼安便又要回养心殿批奏折,陈恙芯面上依旧落落大方,嘴上却不舍似的露出女儿家的娇纵:“皇上果真是日理万机。”
李翼安正欲摆驾回宫的气势顿时软了半截,不禁回身在陈恙芯耳边低语一句:“别闹性子,朕明日还来。”
陈恙芯这才笑逐颜开着恭送。
随着帝王尊贵倨傲的背影融入无边的浓墨夜色,她唇边的笑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娘娘,皇上还是满心扑在国事之上。”
“一国之主若不挂心国事,爱好女色淫奢,岂不是昏君所为。”
陈恙芯在后院随意懒散地散步,赤红晚霞早落尽,取而代之的是那盏盏长明灯带来的萤火烛光。
馨怡为陈恙芯披上李翼安临走前吩咐送来的披帛,天山雪蚕丝织就,触手丝滑,盈盈流彩,配上如她那般的绝色之姿才不辜负奢物。
只是春日的倒春寒不容小嘘,尤其是夜晚,易寒湿入侵,陈恙芯虽披帛加持,却也抵不住什么寒冷,走了不过半柱香时辰,便也回寝宫歇息了。
精心伺候陈恙芯沐浴后,她似乎依旧不大舒心,馨怡赶紧换上喜滋滋的语气,讨她欢心道:“皇上除了国事最上心的就是您……您独掌后宫这些年来,无论那些嫔妃传出多少不满的消息,皇上亦丝毫不过问。”
却见她任然沉默不语,又添上一句:“想必是出于对您的真心爱护。”
陈恙芯面上终于有了些动容,斜睨她一眼:“往日皇上用了晚膳必要歇在永和宫,今日到是急匆匆的走了。”
馨怡道:“娘娘不是说皇上是明君吗?那自然是忙着回养心殿批折子呢。”
陈恙芯瞧着馨怡那天真的模样,倒真忍不住轻轻叹息。
望着镂空雕刻凤凰金鼎里飘出的焚香缕缕,于是思绪缥缈到了她入宫那年。
陈恙芯正值豆蔻年华,她没有心中盼嫁的如意郎君,也没有女子美好的憧憬,她从出生那日起,陈将军便已然决定了她整个人生。
陈恙芯从小便被嬷嬷教养宫中的规矩,即便她的内心再抗拒,即便她本有着桀骜的个性,也被这冗长的教化磨灭了大半,娘亲去世得早,爹爹尚未明媒正娶其他夫人,陈恙芯大概没有体会过被疼爱怜惜的感觉。
入宫那日,她心如止水,身边的秀女或期盼日后的荣华富贵,或舍不了宫外的心上郎君,或害怕着后宫水深火热的日子,只有她,始终没有半分动容。
她是皇上太后早已内定的嫔妃,这如戏般的选秀不过是匆匆走个过场……而从这日开始,陈恙芯成了被宫墙困住一生的芯妃。
她与胡锦绣是最初入宫的秀女,那时李翼安也不过是少年天子,根基尚未稳定,日日勤奋朝野国事,所以然,自选秀那日惊鸿一瞥,陈恙芯许久未见过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年皇上。
二月花朝,只玉兰初绽,绀缕堆云,却抵不过一场清腮润玉,一见钟情。
陈恙芯不见得多喜欢那玉兰,胡锦绣倒是爱极,只是春光明媚,两人便约了一同赏花。
天意弄人,巧的是让陈恙芯苦等许久的胡锦绣却没来,来的是难得看见的李翼安。
陈恙芯背对着这位年轻皇帝,抬起手指着玉兰树不知所以的抱怨道:“这花有什么好看的?还让我等了许久,着实腻人。”
“你不喜花草?”
未闻胡锦绣女子柔柔的嗓音,这突兀灌进耳里的戏谑男声让陈恙芯不得不猛然转过身来。
身边的宫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退去,而这不大不小的花圃里除了自个眼前这位穿着玄青色龙袍的清俊天子已无他人。
陈恙芯没再过多打量,这深宫里除了皇帝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胆敢闲适的走动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还未回答朕当才的问题。”李翼安随手将陈恙芯扶起,探究的目光还未从她美艳的容貌上移开半分。
“倒也不是不喜,只是无趣罢了。”
“无趣?呵……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