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过路的学生警惕的打量着齐子客,摇头摆手怎么都不肯说给他听,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别走别走,两位误会了。”齐子客赶紧拦住他们,语气万分焦急地说道,“方才二位先生所言之人,在下听着像在下的一个朋友,在下已经很久没有与他联系过了,这次来参加辩会也是想与他见上一面,听说他从外面回来了,可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是先生的朋友?”二人相视,脸上满是狐疑,仍不肯相信他。
齐子客摸了摸身上的物件儿,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他灵光一现,与两位学生说道,“两位先生可以带在下去见孔先生,在下临淄齐子客,家母雍邑公主萧姜氏,家妹萧琅,孔先生定然知晓的!”
齐子客?那不是大王的外甥、齐氏的少主吗?
两个学生瞄了又瞄,看齐子客的气度打扮也不像是假冒的,说话也有礼,像个有身份的人,至于带去给先生看那倒不必,先生正忙着呢,料这人也不敢假冒皇亲,遂跟他随意讲了几句,“其实我们也没有瞧见,那里人多着呢,几位夫子都在,我们只是听一位师兄说遇害的是一位叫子宣的师弟,好像是秦地容氏公子出身,父母兄弟死后一直遭东原追杀,才被师兄弟几个接回来没几个月就没了,真是可怜,东原狂徒欺人太甚,竟于我求学之地行凶,不仁不义恬不知耻……”
容宣死了?
齐子客有些懵,死去的若是容宣,那与名家弟子辩论的“子渊”又是谁?他反复询问是否真的确定是“容宣”,问得那两名学生很是窝火,既然别人不相信那便无需多言,气呼呼的走掉了,任齐子客怎么喊都不肯理他。
再往里面走,齐子客又遇见几个学生,他挨个问了,要么“不知道、不清楚”,要么一口咬定死去的就是个一个叫“容宣”的学生。齐子客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下满脸茫然,他摸了摸袖袋里的玉坠,东西倒是还在,但是人还在不在就难说了,难道是他看错了,那个叫“子渊”的不是容宣?可是声音总不会错罢……
半晌,看到儒家的学生陆陆续续都了走出来,齐子客想了想决定放弃容宣回临淄去,不管容宣是真的不在了还是隐姓埋名继续活着,总归在别人眼里他是死了,想必这个消息不久之后便会人尽皆知,既然这样玉坠拿回去还给萧琅也无妨,人都不在了这也不过是个死物,东原人应该不会再追究,让萧琅断了念想留作纪念也好。
看齐子客走了,躲在院墙之后的学生立刻跑去禀报孔芳,孔芳点头,“按礼厚葬了罢,他要的东西立刻派人送去,就说是病死的。唉,好好一个孩子,可惜了……”
那学生应声去了,容宣看着收拾整齐躺在青帐之后的人,问孔芳,“夫子,这人是谁?”
“是一个亡国公子,叫容宣,终究没能保住,老夫无能啊!”孔芳太息,唏嘘不已。
“容宣?!”容宣惊呼,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若此人是容宣,那我又是谁?
“以后与你细说。”身着锦衣,眉目有些严厉的青须男子便是二院长叔孙文,他让容宣先和师兄弟们一起回去,有事以后再说,自己与三院长姚渊向等候的各位掌学表达歉意,言明“儒家因痛失爱徒无法再主持三学辩会”,请各位掌学提早散场。
各位掌学一一表达了内心的同情与激愤之情,先后告辞离去,公孙宠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带着弟子随众人一同离开。
此时屋里只剩疆德子、策修和燕蚺没有离去。策修神情肃穆,言麓野山庄纵横一派已有弟子出动游说列国,争取合纵,南北联合分离东西二国,扼其发展。
燕蚺无奈摇头,墨家总部在东原境内,东原王似乎已经将墨家机关师当做了王室私有物品,时而要求制作各种攻城器械,他预备带墨家机关师与弟子搬离东原,搬到南疆的千机城去,那里不日即将完工,位置十分隐蔽,他道“即便墨家不能阻止无义之战,也必不与之同流合污,坚守兼爱非攻之本心,决不助纣为虐”。
姚渊忧心忡忡的问疆德子齐国境况如何,疆德子微笑摆首,只道“气数未尽”便再不肯多言。这一句话便足够了,叔孙文与姚渊听得心里一凉,若是尚好必不是这般说法,看来齐国也安稳不了多久了,万儒总院能撑一时,总归撑不了一世啊!
傍晚,送走议事完毕的疆德子三人,叔孙文甫一回房便有学生来请他和姚渊前去面见孔芳,到了地方却见容宣和孔芳都在,两人相对无言,应是在等人来齐了再开始。
最后一个到来的姚渊关了门窗,容宣便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问那白天死去的人究竟是谁,如果死去的是容宣那他又是谁?孔芳反问他争论谁才是真正的“容宣”有何意义,名字不过称呼而已,丢了一个还有更多可以代表一个人,何必纠结。容宣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他只是想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你不妨大胆猜测今天发生了什么。”叔孙文是儒家三子中最沉得住气的一位,就连孙芳都自愧不如,他见容宣对此事耿耿于怀却偏不告诉他,让他自己猜,猜到什么便是什么。
“那位师兄……”容宣偷偷瞄着三位夫子的表情,他们脸上尽是漠然,仿佛白天里死去的那人与他们毫无关联,但容宣知道,那人的生死一定被是这三人决定的。他艰难的问道,“他是我的替死鬼吗?”
“倒是聪慧,都没有看错人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