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邯不知容宣为何突然生气,亦不知自己错在了何处,难不成他说错了话?办错了事?
“少主,我……”不管怎样,果断认错就对了。
钟离邯赶紧向容宣承认错误,然而话音未落便被容宣赶出了房,“出去出去出去……”
钟离邯站在门口尴尬而疑惑地挠着头,他家公子的情绪来得可真是莫名其妙!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出其闉阇,有女如荼。虽则如荼,匪我思且。缟衣茹藘,聊可与娱。
这是从前郑国的一首情诗,流传极广,被殷碧改了拿来说与钟离邯听,谁知这人极其愚笨,误以为对方是邀请他去东城门,竟连定情的一握椒也给了厨房,简直……
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所谓!
容宣心里极不平衡,想他一直不懈努力着,不断隐晦而拐外抹角地向萧琅表述心意,竟比不上钟离邯这种木头一样的人,钟离邯脑筋不甚灵活还有些傻气都有貌美侍女向他倾诉情意,他这般竭尽全力、念念不忘竟一直得不到回响,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方才钟离邯那一番慌里慌张的话在容宣看来无异于显摆和炫耀,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要被人这样打击!
容宣隔着门向钟离邯解释了一番,末了十分没好气地让他赶紧滚,钟离邯红着脸溜走了。
有人倾慕本应是件好事,但对方却是姜妲身边的大侍女,钟离邯实在高兴不起来,更何况他也不喜欢殷碧这种类型的女子,又怕她接近自己别有目的,于是只当做全然不知其心意,慢慢与之疏离。
其后两三天,容宣很少搭理钟离邯,钟离邯很委屈,公子对美人求而不得也不能将错怪在他头上,他真的是无辜的。
商王的御令来的要比想象中的晚一些,姜妲着人将容宣喊去,与他商议此事该如何作为。
此次会盟的理由令容宣有些惊讶与不解,御令有云,会盟虽是商赵燕的名义但实际上商王想要组织一次天下诸侯大会盟,因此选择汤邑城南勉县大会盟台举行,并借此宣布太子子辛下一任商天子的身份。
商子辛在太子之位上坐了近三十年,无一人可撼动,在天下人眼中他早已是下一任商王无疑,商武庚又何必多此一举,于诸侯面前再次宣布商子辛的继任商天子身份,岂不是无事找事!
难不成商天子年老体弱深感力不从心,想要禅位于太子?
可若只是禅位不过下一道御令罢了,为何要劳师动众举行会盟,商王与太子子辛不止是东西二王的眼中钉,凡是对商王与太子子辛暴政不满之人无一不想除之而后快,商王宫应当是最安全的地方,离开一尺便危险一分。
多少刺客浪人等着取这父子二人的性命,商服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又为何怂恿商赵燕会盟,莫不是对商王军队过分自信了罢!
但此番举动对于商王族来说并非全无益处,若是从中获得利益,那最大的受益者应当是……
容宣恍然大悟,怪道萧琅让他早做准备,原来是要变天了!
“商天子老了,太子子辛也不年轻了,可商服却还年轻气盛颇得重用,眼看着商服声名鹊起为民心所向,太子子辛心里怎能不慌!”他笑道。
姜妲手下一顿,放下尺牍抬头看着他道,“你是说,这次会盟是商子辛的意思而非商王和王子服之意?商子辛想借此机会逼商武庚禅位?”
“既能颁下御令必定是得了商王首肯的,北路闭塞,不知汤邑商王父子间到底有何变故,总之,若是此次会盟乃是商王禅位之举,其中必不会平稳更迭,至时恐怕不甚安宁,太女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父王似有意亲身前往,着我留宫监国,我却是不愿留下的。”
姜妲心烦地叹了口气,接着抱怨道,“那几位兄弟的母亲最近跳得厉害,为了子嗣正名无所不用其极,竟敢怂恿黎庶百姓向父王施压,逼迫父王承认兄弟们的公子身份,更想废黜我太女之位另立太子。”
“大王既已属意太女为君必是信任太女的,太女无需心烦,几位公子出身低微,只要国后不松口他们也无可奈何。”容宣适时安慰她,他心中暗暗想着,姜妲是成为东原国君极为合适的人选,那几个私生的公子得好生留意一番。
“若是几位兄弟争气倒也罢了,毕竟是一国公子,将来继位东原面上也好看,只可惜一个个斗鸡走狗、不学无术,父王怎能同意他们败坏国祚!父王看见那些个人便心烦,却又不能杀之而后快,母后亦是烦得很,我也烦,可他们全然没有自知之明……”
“太女勿忧,鱼目岂能与珍珠较量,大王自由决断。只是关于会盟一事子渊认为太女应当竭力争取这次机会。”
“竭力争取留宫监国吗?”
“非也。”容宣摇头。
他与姜妲解释说,如今东原势大,内政稳定外不敢侮,会盟在三月又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东原国内江河水渠也结实牢固,多半不会发生天灾兵祸等重大意外。
监国虽好但姜妲却失去了向外扬名的机会,若是国中安稳,太女监国无功亦无过,若是意外频出,姜妲必然要背上治国无方的罪名。
若是姜妲代替东原王参加会盟却又是另一回事。
东原王毕竟成名已久,其心昭然若揭,无论会盟时出现任何意外若由东原王出手解决天下人皆不会为之惊艳,反倒会猜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