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俞的火气积压在胸腔里，憋得五脏都生疼。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斜前方那个干净的后脑勺，心想一定要让他把话说清楚。
放学铃声响了往肩上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而张俞也像没看见似的，一直低头整。
谁也没有理谁，谁也没有等谁。
“你们，没事吧？”冉尔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他就是犯神经嘛，”张俞云淡风轻地回答，“每个月他都有那么几天。”
冉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过脸上的忧虑并没有因为张俞的玩笑而减少。
“我先回家咯，明天见！”张俞和冉尔打了个招呼离开了，他走得很快，像是要赶着见谁。
张俞要赶着见的人是陆川，他想在他进家门之前拦住他，好好问个清楚。
张俞冲着远处那个模糊的人影，三步并作一步地飞奔，竟然真的赶上了他。不过此时的张俞早已累得哼哧带喘，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张俞气喘吁吁地站在陆川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来不及调整呼吸就先用眼神示威。
然而陆川竟然像没看见似的，直接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张俞的底线在今天被陆川接二连三地挑战后，彻底崩了。他怒气冲冲地冲上去，一把扯住陆川的校服领口，把他往小区的外墙上推，他的膝盖紧紧地抵住陆川的膝盖，让他动弹不得。
陆川对张俞的突然袭击毫无防备，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住了围墙。
“你要干吗？”陆川冲张俞低吼，似乎是生气了。
“我还想问你干吗呢？不回我消息就算了，为什么还删我好友？”张俞的手仍然紧紧地攥着陆川的衣领，整个人就像一头不受控制的发怒的狮子。
陆川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会，像是在回忆什么，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手滑。”
“他妈的，”张俞对他无意义的回答和无所谓的态度很不满意，“你别给我整那些没用的！”
“那你想听什么有用的？”陆川挑了挑眉毛，似笑非笑地说。
“我想听——‘心思都不在这上面，能做出来么？’是什么意思？”张俞一拳打在陆川的左颧骨上；“我想听——什么叫‘学不会就他妈别学啊！’”张俞又伸出拳头狠狠地打在了陆川的下颌骨上；“我还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冉尔，你今天最好都给我说清楚！”张俞几乎是在咆哮。
陆川感觉嘴里有一股甜腻的血腥味，他偏过头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后看准机会，一脚踢在张俞的脚踝上，张俞疼的“嘶”了一声，注意力也被分散了。这时，陆川用已经摆脱控制的膝盖给张俞的肚子上狠狠地来了一下，可怜的张俞瞬间痛到变形。
张俞不得已只能松开抓着陆川衣领的手，捂着肚子往后撤，然而陆川的身体一脱离控制，就扑上去把他擎住，然后顺势把他压在了地上。
张俞不肯认输，仍然手脚并用地挣扎，企图摆脱陆川的控制。陆川也不反攻，只是死死地按住他动来动去的双手和双腿。
这么折腾了五分钟，两个人都累了。张俞不再挣扎，只是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陆川见他不乱动了，也就不再控制他的手和腿了。陆川一个翻身躺在张俞旁边，和他一起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很长的时间里，两个男孩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静静地聆听彼此在夕阳里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