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去往会客室的路上,汪叔再度提到让曾伯母他们先休息。但这回不管他如何劝说曾伯母硬是不听他的,非得跟我们一道去会客室。也许她也察觉到,柯摩斯往下要说的,或许就是她最想要知道的,有关接连几起案子的真相。最终,汪叔拗不过他,也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但当我们赶回会客室后,推门而入时,却看到已有几个警察在里边等我们。汪叔惊愕地问后才知,这些鉴别科的警员,是柯摩斯叫汪小研喊他们来这儿的。之后,我就看到柯摩斯从裤兜中拿出唯一一把档案室的钥匙,递给他们,并说明要他们帮忙查验的东西。
看汪叔赞同地点点头后,那些警员,就匆忙离开。此时,汪叔才开口问道:“小斯,现在能说了吧,你不会真怀疑是涓涓夫妻俩吧。不论如何,我到现在还无法相信。终归,他们两人也能算作是本案的被害者啊。”
“汪叔,不知你听过流可枕,石可漱乎这句话吗?”柯摩斯并未直接作答,反倒问了个令人疑惑的问题。
“枕流漱石?这个典故自然是听过的,但跟本案又有何相干呢?”汪叔感到莫名其妙。
“关系很大,这句话是出自《世说新语·排调》中,孙子荆向王武子表达自己的生活理念。但这个词中还有另外一层意味。”柯摩斯笑了笑解释道,“纪晓岚曾在《阅薇草堂笔记》中提到,物之反常者为妖。这句话的意思是:事情反常就一定有奇怪的地方。对应到这一系列案件中,不管是柳明的案子,还是刚刚发生的案子,你们不觉得过于反常,过于不合情理了吗?因此,我的结论就是,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他们自编自导自演,为洗刷身上的嫌疑而进行的掩人耳目的行为,说得直白一点,这完全是苦肉计。”
“小斯,你说这种话有证据吗?终归涓涓是老曾的亲女儿啊,我不能想象,亲女儿会向自己的父亲下毒手。”汪叔明显不相信,或是说他不愿相信这种人伦悲剧会发生在自己的老友身上。
“涓姐可能没有介入到杀害曾伯的行动中,但她肯定是在包庇那个真正的凶手。因为,我可以确定,曾伯就是死于柳明的手上。”柯摩斯开门见山地说道。
“等一下,刚才你不是说曾伯死亡的时间是在我们吃晚饭前后吗?当时,柳明他们俩可是最早到达餐厅的,并且,中间也未曾离开,若他是凶手,那他是如何做到的?还有,你先前说的那个巧妙的机关,究竟是什么?”我禁不住插话,终归,截止到现在,刨除后面的案子,在曾伯遇害的案子中,柳明夫妻俩有着非常充分的不在现场证明。
柯摩斯微笑着看了我一眼,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将会客室中跟档案室完全一样的椅子翻转到地上,并取出那时掉落在曾伯的脚旁边的手机,立起来扶在平放在地面的椅子背上,然后说道:“这个东西,就是那时疑犯设下的机关。”
看到在场的人仍旧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他又解释道:“我先前说过,曾伯的身高,再加上绳索及吊灯的长度可计算出,当时曾伯双脚距离地面实际仅有20公分左右。而曾伯的手机屏是52英寸的,按16:9的屏幕比例,可推算出手机长度大概是在13公分左右,加上椅背的厚度,及其曲面的弧度。全部加在一起,就足够那时已被吊起来的曾伯,恰好能用它们垫着脚,也不至于马上就断气。”
“然而,如此不稳固的落脚点,使得曾伯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无法自己从绳索上下来,甚至不能大声求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能被人迅速发现这一点上。但令人惋惜的是,曾伯直到最后也没等到前来救他的人。”柯摩斯满脸遗憾地说道,“只因为,疑犯为使人不过早发现他,十分巧妙地利用了那如禁区般的档案室。终归在这个别墅中,每个人都知道,曾伯很忌惮有谁靠近他的档案室。同时,这也是为给疑凶自身制造不在场证明。”
“因为疑犯很了解这个家,他知道若是曾伯一直不吃饭,伯母就会打电话催促他,这就构成了触发这个机关的诱因。”柯摩斯看着好像已意识到真实的情况而流露出悲伤的表情的曾伯母,迟疑一下后,接着说道:“在如此不稳固的落脚点上苦苦挣扎一段时间以后,即便曾伯的力再充沛,也肯定会开始心余力绌。而这时,若是手机再突然发出震动或铃声,那这个本就不稳固的垫脚很容易就会崩坏。而失去落脚点的曾伯,才最终被绳索真正地吊死。”
“原原来,是我害死了号哥”最终听明白整个案情经过的曾伯母,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再度恸哭起来。
“嫂子,这不能怪你,你也是被凶犯所利用,只能说这个凶犯真的太狡诈了。为制造不在现场的证明,竟然如此折磨老曾。”汪叔起身劝慰曾伯母,同时愤愤不平地说道。
“因此,我才说道,晚饭的时候,全体人员的不在现场的证明,都不成立。”柯摩斯看了一眼,在汪叔的劝慰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的曾伯母,接着说道:“我开始怀疑到柳明身上时,是在我发现那个密室手法以后。”
“说起来,那个密室究竟是怎么完成的?我还记得,那时档案室的门从里边反锁,窗户也完好,还是你为了进到里面才砸碎的;唯一一把钥匙,还是你后面在档案室的写字台的抽屉中找到的。若柳明是凶手,在他做好这一切后,是怎样离开那个档案室的呢?莫非是他偷偷配了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