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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色的喜绸挂在朱漆的大门上,衬着白仙鹤的图案,既喜庆又雅致,可此刻,却是那么讽刺,满院子的人正在拆这些喜绸。
“不准拆!”梓懿出来了,声音不算大也没有怒气,而是颤颤的,拆喜绸的下人们也停了下来,这小姐的脸上还是淡淡的,和平常没什么差别,只是眼睛又红又肿。
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逃婚了,我偏偏叫这府上日日张灯结彩,喜庆得很呢。”
下人们没敢说话,梓懿换下了大红色的喜服,穿了件粉色纱衣,今日的她,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了。她抬头看了看这喜气洋洋的院子,便大步流星出了门,下人们哄然议论开来,一边又只好将刚刚拆下的喜绸重新挂回去。
城东不像城西那么繁华,只有一条小街还不是很热闹,偶尔能听见小贩的叫卖声,墙角有几个纳凉的大婶在聊天,梓懿漫不经心地走着,见前方有个算命先生,她走近一看,那是个极年轻的算命先生,一身蓝布长衫,身边立着一杆素旗,写着“知命半仙”。
梓懿叹了一口气:“先生,劳烦您算算,我是不是孤星逐日之命?”
“在下不算命。”算命先生淡淡地说,没抬头看她。
“那你还说自己是半仙?”梓懿问道。
“姑娘,”他一边说,一边用食指在桌子上的茶碗里蘸了一点茶水:“命者,一人,”他顿了顿,在桌上写了一个人字,“一眉,”又写了一横,“一口一耳也。”他依样写了,说完,桌子上有一个飘逸的命字,他继续说:“唯独无目,因此世人是无法看见自己命数如何的,姑娘切莫为难在下了。”
他话音刚落,桌子上茶水写的命字也干得差不多了。
“半仙,你不算命那在这里做什么?”
“等人。”
“等何人?”
“知我命之人。”
梓懿听着他的话,心中想着周子弋逃婚的事,只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口道:“无趣。”
便转身走了,身后飘来那算命先生的话:“世间本无趣,徒留寂寥人。”
梓懿没理会,走在青石小路上,心不在焉的,偶尔踢一下躺在路上的树叶。
算命先生微微摇摇头,淡淡一笑:“同是世间痴心人,这大抵不是算命先生能说清的。”年轻的算命先生像是在思索什么,面色凝重。一会儿,只觉得眼前的光线被挡住了,竟然是刚刚来算命的姑娘,她又回来了。
梓懿拿了一片银叶放到他面前:“我忘记给钱了。”她的眼睛里有些许的忧伤失落。
“我又没给姑娘算命,理当不收钱。”
“其实,哎……不算命的半仙,我是想说,你说的或许有道理。”算命先生心中一笑:这姑娘,走都走了,又回来,却只是觉得我的话有道理。
“万俟沉剑。”他淡淡说了四个字。
“嗯?你名字?”梓懿半疑,他微微一笑,表示肯定,梓懿心道:我又没问,你到自报姓名。
万俟沉剑见梓懿东张西望,却一时想不出她是要做什么,一会儿,梓懿走到小茶摊,和那老板交谈了几句,拎着一张板凳放到他面前坐了下来。
两个人就只隔着一张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