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突然窜上高空,在天上炸裂开来,那一瞬间极致的美,让苏芙忘记了所有的事,眼里看到的只有漫天万紫千红、惊心动魄的花火……
当一切尘埃落定,空气中只剩下硫磺的味道,苏芙这才惊觉自己正靠在一个人的怀里,她慌忙推开那人。
“怎么会是你?”
来人正是邪王,他似乎也和苏芙一样还沉浸在方才的视觉盛宴中未曾清醒,并不说话,只傻傻地看着苏芙……
“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说你偷偷跟踪我?”
“我若不来,你是预备炸瞎自己的眼睛吗?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怕?”
苏芙怒吼:“是不是会炸瞎,危不危险,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我要你马上离开这里,走啊!”
“我不会放你一个人在这里的,你走我便走,你不走,我就一直在这儿守着你!”
邪王大有死赖到底的意思,苏芙又急又恼:“你,你为什么要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地闯进来!”
“这里是你和百里骁的定情地没错,可他已经不在了,这里于你就是个伤心地,你不应该来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留给你的只有伤痛,阿芙,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闭嘴,不准你这么说他!”
“我偏要说!他百里骁就是个没有担当,没有胆识的蠢货,身前fēng_liú不羁,肆意妄为,娶了你却又将你抛下,他根本就不配为男人!”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诋毁他?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伪君子,你霸道高傲不可一视,既然手握先皇遗诏,你为何不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就拿出来?偏偏要等到他不在了,你才如神降临!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是救世菩萨吗?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你我心知肚明,你若要夺位,自去夺就是了,与我何干?与九王府又何干?”
苏芙怒从中来,一句一步,直走到邪王近前一臂距离,这才稳稳站定,昂起头与去他四目相对!
“那时乱世方定,皇帝也并无不妥,所以……”
“那之后呢?皇帝将所有的兄弟都悉数以不同的理由驱逐出了皇城,你难道还没看出不妥吗?”
“历代皇帝,都有这样的惯例,为保皇位稳固,他也只是将兄弟们遣去了各自的封地,并不足为过!”
“是吗!好一个不足为过!那南宫全族的性命呢?他们难道就是死不足惜吗?”
“这件事情,皇帝对外遮掩得很好,南宫傲老将军通敌叛国的罪名有理有据,我,是曾怀疑过,只是……”
“只是因为你们同为百里皇室的血脉,血浓于水,你即便是怀疑了,也不愿意去查证,更不会去相信,直到皇帝要清剿钨金军的留言传出,直到九王爷为了阻止皇帝的杀戮而不惜以死明志,为求自保,你才不得不走了出来,你的所作所为堪称无耻,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懦夫!现如今你想着要夺取天下了,不就是踩着那些忠臣义士,踩着九王爷的骨血而上吗?你明知皇帝的所作所为而无动于衷,你就是皇帝的帮凶!”
“我知道过去我是有太多的顾虑,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懦夫,可我也有许多的无可奈何,钨金军到我手里,已经是第三代了,祖上辛苦建立钨金军,为的便是给皇家留一条后路,走出钨金军军营的那一天起,我便是将所有的后路全都堵死了,从皇帝手中夺过天下,替所有无辜往死的忠臣义士平反昭雪,是我如今要去做的,不也是阿芙你最大的愿望吗?我以为你能明白我的一片苦心!”
“你以为,你如何以为?我想要皇帝立刻就死,你去啊!立刻去杀了他啊!去啊!”
苏芙言辞灼灼,邪王的眉头深锁。
“阿芙,你冷静一些,想要杀了皇帝再简单不过,你如果真的希望皇帝这么轻易地死了,也不会步步为营走到如今!”
“呵呵,又是搪塞,又是自以为是,告诉你,我无时无刻不希望皇帝死,车裂、凌迟,让他受尽南宫一族受过的所有罪,还有九王爷,他何其无辜,唯有皇帝的死,才能让所有人瞑目!”
“那好,我们这就走,进宫去,我要你亲眼看着我砍下皇帝的头颅,以告慰往生者的在天之灵!”
邪王说着,目光变得笃定,拉起苏芙的手就要走!
“不!”
苏芙突然冷静了下来,用力甩开邪王的手,低头大口地喘息着……
“不,你说得没错,不能让皇帝这么轻而易举地死,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要他亲眼看着江山易主,我要他受尽唾骂,我要他像猪狗一般跪到南宫族人的坟场去磕头忏悔,我还要他还百里骁一个公道,还南宫琉璃一个公道,还娇儿一个公道!”
“南宫琉璃,娇儿!阿芙,你……”
苏芙的话让邪王吃惊万分,然而此时的苏芙已经视若罔闻,她重新拿起火折子,点着早已熄灭的条香,一步一步走向还未点燃的焰火!
“阿芙,别……”
“你站在那里,不准过来,这是我和骁的除夕夜宴,这是我们二人的焰火!”
“好,我不过去,你当心一些!”
邪王目不转睛地看着苏芙,焰火再一次飞上寂静的夜空!
“嗖……”
当花火再次绽放,苏芙的心中一片清明,百里骁的离去,小满的背叛,让她一度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