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仙茶楼牡丹雅间,这牡丹雅间可谓是遇仙茶楼的王牌雅间,这初春时节,雅间里竟然盛开着一朵状元红牡丹,牡丹周遭生着小火,保证牡丹开花的必要温度。
偌大的雅间里,只坐了三个人,其余人都被赶在雅间外站岗。
陆慕游坐在主位,手上拿着一杯清酒,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着杯子,看不出在想什么。
花重锦坐在下首,柔顺的青丝散落在肩上,只是松松地以玉簪绾了一下,现在半趴在桌子上,处于半神游状态,这个劳什子的南越节度使莫不是个傻子
花重锦弯了弯唇角,事情还真是顺利,对得起她在鸿胪寺翻看了三天的档案。
她不过是“不留神”在杜助教那里提了一句,杜助教果然沉不住气,可是按照那位娘子的性格,杜助教惯用的法子果然不管用。
说起这位杜助教,杜梓依,可是她的老相识了,说起来,这杜氏媒介可是京城屹立百年的老字号。到了杜梓依这一辈儿,家中无男儿,便招了个入赘女婿,这杜梓依对自家女婿自是万分不满。听闻花重锦未曾婚配也入了这一行,心中愤懑终于爆发,对着邻居兼对头可算是极尽所能地贬低。
“呜呜,蓝瘦~”“呜呜,香菇~”“呜呜呜,泥为神马不要鹅~”。此刻,坐在陆慕游和花重锦中间的南越节度使余昀余大官人,哭得正开心,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嘴里翻来覆去就只有三句话。
花重锦掏了掏耳朵,终于忍无可忍了,猛地一掀桌子,吼道:“你一个七尺男儿,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哭哭哭,哭什么哭”
陆慕游抬眼看了一眼余昀,纹丝不动。
倒是哭得翻江倒海的余昀,手腕轻轻一翻,桌子在他手上若孩童的玩具一般,服服帖帖地重新落了下来,陆慕游手边的酒壶稳稳地落了下来,没有撒一滴酒。
花重锦心中咯噔一下,她怎么忘了,这可是南越的节度使,当年的武状元,再想想,陆慕游这个坑货,听着大老爷们嘤嘤嘤嘤半天,连个屁都没有,恐怕也是忌惮他的身手。
“余昀,这位是官家钦点官媒,我手下最好的官媒,花助教。”陆慕游终于放下手上的杯子,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没让花重锦血溅当场。
原本眼中有些怒意的余昀眼中一亮,双手一撑,直接跳过桌子,轻巧地落在花重锦面前。
花重锦吓得往后一仰,没有吊威亚,没有钢丝,就这么蹦了过来,知道是一回事,亲身体验就是另一种感受了。花重锦可怜兮兮地看了一眼陆慕游,陆慕游视若无睹,继续喝酒。
只见余昀大手一挥,把花重锦按在了凳子上,热切地端详着花重锦,直把花重锦看得心里有些发毛,才道:“你就是花助教我听说过你,但是听杜助教说,你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惯用些欺男霸女的手段,还打着官家的旗号招摇撞骗。”
花重锦只觉得满头黑线,“余大官人,别管我是沽名钓誉还是招摇撞骗,只要我能帮余大官人求得心上人不就行了”
余昀听着花重锦的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拍着花重锦的肩膀,道:“花助教说得有道理,太有道理了那杜助教倒是拍着胸脯说自己出手必胜,还是吃了闭门羹”
花重锦陪着笑,只觉得一口老血快要涌了出来,余大官人,你再拍,我估摸着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余昀的手腕,却只是缓冲了一下,余昀的大掌还是落到了花重锦身上,只不过这一下没什么力道,让花重锦缓了口气。
“余官人,住手。”陆慕游面色有些冷,开口道。
余昀连忙收回手,小心地拉起陆慕游的手腕,道:“国师,你手腕有没有扭到都怪我,我一激动就忘了国师身娇体弱,若是伤到了国师,官家可不会饶了我。”
“咳咳”花重锦一口气卡在喉管,上不去下不来。刚刚挨揍的是她好不好,这人脑子里其实是汪洋大海吧
“无碍。”国师收回手腕,淡淡地瞥了一眼花重锦。
花重锦一激灵,只觉得莫名其妙地好似被卷入了博弈的漩涡,偏生她一无所知。
陆慕游收回了目光,又变成了方才高深莫测的样子,花重锦果然是聪慧的女子,不知为何他总是觉得她身上藏着弥天的秘密。陆慕游心下急转,面上依旧没有变化。
“请问,余大官人,你相中的娘子是哪位”花重锦坐正,认真地看着余昀问道。虽然这一切是她一手促成,但是她现在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徐绮。如何花助教可是知晓”余昀骄傲地如同撅着屁股展示尾羽的孔雀一般,得意洋洋地问道,好似佳人已经在怀。
晚霞铺陈在天际,与徐家门口石狮子上戴着的大红花球相互辉映。
石狮子屁股后面,花重锦探头探脑地往外瞧着。
从花重锦身后,余昀也跟着探头出来,小声问:“花助教,你这招行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啊徐家小娘子喜欢养狗,这不是帮你借了条小狗吗”花重锦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指了指怀中的小白狗。
“汪呜~”小白狗见花重锦指向它,连忙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花重锦没搭理小狗,白了一眼斜倚在侧旁墙上的陆慕游,陆慕游挑了挑眉毛。今天一大早就在下朝路上截住了他,以陪同节度使的名义把他请了过来。
陆慕游好整以暇地抱胸靠在石狮子上,一副局外人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