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段郎君好着呢,于娘子大约是也看上了那位崔官人才来找娘子,您别掺和了,回去歇着吧。”花容笑着扶过花溪,绕过于洛走了出去,顺手把门也关了。
“于洛,我告诉你,若是有什么风声传到我娘亲耳中,导致我娘亲再生病,我不会善罢甘休”花重锦抬起头,脸上笑意全无,烛光下有些狰狞。
于洛被吓得后退一步,眼中的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于洛赶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伸手拽住了花重锦的衣袖,轻晃着道:“锦娘,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可以给崔官人做媒这可是伤及福报的事若是,若是你没了,花姨娘怎么办段郎君又该怎么办”
“你不用再劝了,我已经下定了决心。”花重锦虽然心里有气,还是没有甩开于洛的手,没法子,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哭得梨花带雨,她哪里狠得下心。
“可是,可是这桩婚事伤天害理啊卦象那么凶险”于洛哭得更加伤心。
“你为何会知道这件事”花重锦开口问道,本来她以为于洛知晓的是棠姜新寡,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卦象之事。
于洛抽抽搭搭地道:“表哥告诉我的,表哥说国师算卦是大事,就算是这种小事,依旧会有很多人盯着。”
“段凯”花重锦眉头蹙得更深,“是他让你来劝我的”
于洛忙不迭地点头,“表哥倒是没有明说,不过表哥这么眼巴巴地上赶着去探问崔官人的消息,不正是担心你吗表哥不善言辞,自然我得过来跟你说说。而且,锦娘你待我甚好,若是表哥日后没有娶你,别的主母容不下我这个表妹怎么办”于洛说着,哭得更加厉害。
“你别担心,我保证不会有事,别哭了,回去吧。”花重锦拍了拍于洛的后背,轻声哄着于洛。她才不想嫁给段凯,若是段凯能退婚,她求之不得,当然了,于洛的关心她还是心领了。
“锦娘,你一定要做我表嫂”于洛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道。
“好,好。”花重锦胡乱地答应着。
天色微暗,通往京城郊外的路上,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扭扭斜斜地驶了过来。
花重锦坐在马车中,小手捂着嘴巴,面色惨白,与身上蔷薇色的褙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咣当当~”车轮发出快要散架的声音,车中晕车晕得七晕八素的花重锦心中怨念更深,崔朱和棠姜的婚姻本就是不太好的卦象,两个人举办个简单的仪式也就罢了,非要大操大办,大操大办还不算,说什么要给棠姜一个不一样的回忆。
想到此,花重锦心中的悔意若滔滔江水,究其原因,崔朱看了桃花庵主绘的本子,一拍脑门,要给棠姜一个盛大的露天婚礼。于是这地点就选在了远在郊外的一处园子,而她,作为没有车的穷媒婆,不得不去。
“咣当”一声巨响,花重锦只觉得马车一歪,一边便矮了下去,花重锦连忙打开帘子,问道:“车夫,出什么事情了”
车夫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花重锦,道:“助教,真是对不住了,我方才就打了个盹儿,没想到车子一歪,车轮子掉了下来。一会儿我按上去之后,这车厢子里边就不能坐人了。这钱我也就不收你的了,不过要烦劳你走着过去,也不远了,就在前面,三里地的样子。”
花重锦探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轮子,再看一眼远处隐隐可见藏在晚霞中的园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下了马车,将事先准备好的银子塞进了车夫手里,道:“车夫,拿着吧,要不你拿什么修你的轮子”
车夫千恩万谢地接过了银子,花重锦提起裙摆,开始朝着目的地进发。
“呼呼,可累死我了。”花重锦重重地靠在路边的树上,从袖子里拽出来请柬,在脸旁边狂扇。
花重锦正抑郁着,余光瞄见一道玄色的身影从侧旁斜斜地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花重锦。
“哎呦”花重锦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喂,这位郎君,你推我做什么。”
玄衣郎君右手微微下垂,左手扶着右肩,急匆匆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确定了一下她的安危,确认无事便闪身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花重锦揉了揉屁股,站了起来,“真是个怪人。”
话音还未落,树上“哗啦”一声掉下来一个空鸟窝,花重锦定睛一看,地上还滚落着一颗婴儿拳头大的鹅卵石,光滑的鹅卵石闪耀着光彩,约莫这是个乌鸦的巢穴,而方才的郎君将她推开,却是救了她,若是放任这个鹅卵石砸到头上,毋庸置疑,一定开瓢了。
花重锦紧紧地皱着眉头,抬手捡起鹅卵石,入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方才的郎君冒着自己被砸伤的危险将她推开,她反倒是不知好歹地谴责人家推开她,花重锦将鹅卵石放进袖袋中,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哎呦,花助教,你可算是来了你再不来,棠娘子要急哭了。”一个婆子一把将花助教拉了进来。
万丈霞光与园中的烛台遥相辉映,在烛台中央的台子上,棠姜一身大红色衣衫站在中央,旁边站着高大的崔朱,崔朱含情脉脉地看着棠姜。台子下方,环绕着两圈儿桌子,除了主桌空着,其他桌子上皆是坐满了宾客,宾客们一脸好奇地看着台子上的二人。在众人身后,则是一树早开的桃花,仔细看去,桃花树下烧着火盆,与她绘的本子中的图像有八分相像。
花重锦眼眶有些微微湿,在这个世界呆了十多年,原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