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头一次来辰林观,恐怕不知道辰林观供奉的尊神吧辰林观与别家道观不同,供奉的尊神别有特色。”住持伸手指向了侧旁的殿。
“辰林观乃是前朝便存在的道观,最大的特色便是时机合适,就会有位真人羽化而登仙,而肉身则会化成一颗星辰留在观中供奉,这也是为何辰林观占着一个辰字。”陆慕游面无波澜,如数家珍。
住持更加肃然起敬,陆先生竟然知道得这么详细。当今辰林观,已多年没有真人羽化登仙,他的慧根不足,观中除了他只有三个小道士,这也是辰林观才如此萧条的原因之一,这些年越发破败,他急得头发都快掉没了。
花重锦也是瞠目结舌,原来这辰林观曾经这么辉煌。
“今日天色已晚,先让我家郎主歇一歇才是正事。辰林观也算是几百年的道观,我家郎主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就这么没落了。”云捷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开口道,生怕陆慕游立马就答应替他们算卦。
“多谢先生”住持喜形于色,连忙行了一礼,就在住持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小道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住持,住持,大事不好了”小道士慌得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我与你说了多少次,要稳重一点,你看看你的样子”住持面色不佳,呵斥道。
小道士顾不上住持的呵斥,伸手拽住了住持的道袍,道:“住持,我们山门前的小河断流了咱们辰林观祖宗留下来的一条不就是不能让山门前无水吗这不就是无水了”
住持脸色猛地变得煞白,抬脚就要走,似是想起来陆慕游还在,忙道:“先生,观中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招待不周,先生见谅。”
说罢,住持匆匆地跟着小道士离去。
“郎主,您得去休息一下。”云捷飞一个闪身蹿到陆慕游前面,挡住了陆慕游。
“方才听,有位先生莅临辰林观,说是掐指一算,就对辰林观的往事娓娓道来。”段凯拢了拢袖,从正殿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陆慕游,道,“都说,大慧之人必身子孱弱,看来陆先生也不例外啊。”
陆慕游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段凯,虽是没有见过段凯,但是他心中已有数。
段凯走到陆慕游身前,道:“先生若是身子不适,还是赶紧回去京中好好休养,至于这辰林观的事情,还是交给身子骨爽利的人比较好。”
“敢问你是何方神圣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云捷飞哼了一声,问道。
“不才,我一进来就发觉这道观有问题,所以查明这辰林观前断水以及这些奇怪的灰还是绰绰有余。”段凯说道。
陆慕游轻笑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往后堂走去。
“哼。”段凯看着陆慕游的身影,轻哼了一句。什么高人什么国师,不过沽名钓誉而已。
幽暗的小路上,即便是只有几步路,依旧让花重锦走得毛骨悚然,花重锦站在陆慕游门口,左右看了看,“喵”地叫了一声。
正在屋中看书的陆慕游唇边含笑,起身替花重锦开了门。
“怎么不敲门”陆慕游刚一开口,花重锦一把捂住了陆慕游的嘴,闪身进了屋子,做贼一般地看了一眼屋外,关上了门。
软弱无骨的小手覆盖在陆慕游唇上,陆慕游只觉得从后背升腾起一股暑气,赶忙把小手拉了下来。
“嘘,小点儿声,这屋子之间隔得这么近,保不住就有人偷偷听壁脚,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偷偷溜过来找你。”花重锦小声道。
陆慕游眼神暗了暗,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便知晓了,花重锦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同行的还有她的未婚夫婿,她顾及未婚夫婿的想法,也是天经地义。却是不知为何,陆慕游只觉得心头有些发酸。
花重锦可没想到陆慕游已经想歪了,她只是不想引得所有人都跑来陆慕游屋中。
“大人,你觉不觉得这个道观很是蹊跷这个住持说话做事都藏藏掩掩的,而且今天台阶上那人形的灰也很奇怪,傍晚的时候,我转了转,发现道观后面似乎是有不少这样的灰,有点像骨灰,却又不是。”花重锦随意找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
陆慕游坐到花重锦身旁的椅子上,替花重锦倒了杯水,就着滴在桌子上的水滴,以指为笔,写下牌匾上的“辰林”二字,道:“进道观之前,我便在心中以辰林二字,试占了一卦。”
花重锦眼睛发亮地盯着陆慕游,都说工作的男人最帅,陆慕游每次占卜,她总觉的陆慕游谪仙一般,她本不信这种东西,却喜欢看陆慕游占卜。
“听云捷飞说,你近来身子不适,现在占卦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花重锦想了想,问道。
陆慕游笑了笑,“只不过是随意试占而已,无妨的。”
花重锦点了点头,“今日你说这林字写得不好。”
“是,辰林的辰在在前,自然是作为上卦。为了准确统一,凡是转笔就算一画,不管提不提笔。这样,辰字也没有转笔,所以是七画,根据不足八以八除的原则,八卦自然顺序当为艮卦,所以上卦是艮。”陆慕游比划着“辰”字。
花重锦点了点头,伸手沾了沾杯中的水,重新描了描已经有些干的“林”字,边描边道:“照你这么说,下卦应该是林,若是按照一般木下添钩的写法,林字应该有十画,但是偏偏这林没有钩,所以是八画,对不对”
陆慕游笑盈盈地点了点头,道:“对。所以下卦是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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