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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色,点头叹道:“某先前还以为李神福仓促之间,领舟师东下,必然士卒疲敝,舟师中也不会有大船。我等现在立水寨与江面狭窄之处,以逸待劳,以大船破小船,怎么算来也有七八分胜算,可听你这般说,看来来日之战,当真是为难得很呀。”

“不错,那李神福离这吉阳矶算来不过一日路程,若是没有波折,明日傍晚便会到达,那时两军交战,他本居上游,我等当以坚阵勿浪战,彼顺流而下,易进难退,待其兵锋疲敝后,再一举破敌,免得相持日久,只怕军中会有变故。”汪建低声道,宣州舟师无论是从战船数量和大小方面都远远胜过对方,可是士卒的斗志就差得远了,他这个办法也是以己之长,克敌之短。

次日,正当血色的残阳逐渐靠近地平线,吉阳矶的宣州军水寨中响起了战鼓,早已准备停当的战船纷纷起锚,其中的小型战船早已到江面上游弋,远处的江面的地平线上,开始现出一枝枝桅杆,由东而下的淮南水师终于出现了。

淮南军旗舰上,猛烈地江风迎面刮来,带的战旗猎猎作响,水手和士卒们看到风势也对他们不利,脸上都露出了愁容,水战之中,火攻为第一要务,若是风向有利,便可顺风纵火,事半功倍。

这时,对面的宣州水师也列好了阵势,他们的数量和船只大小都远远超过了淮南军,为了防止对方用火船突击,艨艟斗舰已经冲出前排,掩护己方的楼船,而那六七艘楼船则列成一排,中间露出空隙,船舷上的拍杆如林一般,这种兵器乃是一根长木杆,在末端绑上大石或者铁块,在两军交舷时猛地放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中小型船只船舷击碎,甚至断成两截,乃是当时水军的杀手锏,唯一的缺点就是由于重心太高,只有像楼船这样的大船才能装配使用,一旦交战之时,那些中小型战船便会成队冲击敌阵,将敌船赶到己方楼船前面,而这些楼船并排前进,若敌船当面则撞碎,若敌船从中间穿过,则两边夹击,同时放下拍杆,敌船便会被击成粉碎,端得是厉害非常。

秦斐已经看出了宣州军阵势中蕴藏的杀机,便低声道:“都统,敌军船大且坚,不可力敌,不如先以大义斥责,先乱敌军心,再趁乱击之,岂不事半功倍。”

李神福点了点头,尚未答话,却看到宣州军阵中驶出一条快船来,只往淮南水师这边开过来,船首上有人在不住挥手,好似在喊些什么似的。

转眼之间,那船已经相距不过两百步远,便打横过来,接着便从中推出一个

白衣少年来,旁边一名小校一边手持利刃在那少年身上比划作势,一边大声呼喊,幸好顺着江风,这边能够依稀听到部分词句:“李神福、你儿子,害了性命。”之类的话语,秦斐虽然只能听到一个大概,但也能猜的出是宣州军以李神福之子性命胁迫,不由得回头忧虑的看着李神福,只见平日里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颜色的李神福此时脸色铁青,额头上曝露的青筋不住跳动,显然已经怒极。

秦斐暗中叹了口气,正要下令派出精悍军士乘轻舟冲出抢夺,却听到李神福厉声道:“来人呀,给我放箭。”

秦斐闻言大惊,赶紧上前一步拦住道:“都统不可,你就这一子,这么远放箭,岂不会害了贤侄儿。”

李神福一把推开秦斐,大声喝道:“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某家受吴王大恩,今日宁可断了这门香火,也不愿为恶贼所胁,快给我放箭,便是射中吾儿者也是有功无过,若有耽搁者以慢军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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