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问过六七个人了,还亲自出城打探过,亲眼看到镇海军的旌旗,怎会有错?”徐知训指着自己的双眼道,脸上颇有自得之色,显然对自己的勇敢行动而自傲。
“不可能!”徐温一把推开妻子的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满脸都是焦躁之色:“周本、刘威的大营便在吴公台,彼拥兵万余,守咽喉之地,岂是旦夕可破?镇海军岂能猝然而至,再派人去打探确实消息来!”
“不必了!”这时门外传来人声,徐温和徐知训抬头向门口望去,却是徐知诰进得门来,脸上满是肃然之色,沉声道:“周、刘二贼已经易帜降了,将这咽喉之地让给了镇海贼,他们两人说只要不伤武忠王一族性命,便愿持中而立,两不相帮!”
徐知诰的消息便好像一个惊雷打在徐温头上,他顿时呆住了,过了半响,双目中流出泪来。倒把徐知训给吓住了,赶紧抢上前去,连声道:“阿耶你怎么了。”说着他掉过头来对徐知诰急声道:“蜀岗地势紧要,你为何不乘着镇海贼立足未稳,发兵将其赶下去。”
徐知诰脸上现出一丝苦笑,徐知训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方才说的的确符合孙吴之法,广陵城大,若想守住,只有占领城外的要点,钳制进攻军队的机动,才能守住,若是失去了蜀岗这等据点,那就好像被脱去了盔甲的军士,城破只是早晚的事情。但偏偏徐知诰手中的军队多半是新募集的市人,训练不过月余,拿他们去和镇海军的精锐野战,简直就是送死。
“知训你莫要说了,知诰你现在手中有多少军士!”徐温不愧为当世枭雄,片刻之间便从方才所受到的沉重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沉声询问起来。
“孩儿这些日子一共募集了三十四都兵,大约有四万人,只是编练成型,可以上阵的最多不过万余人罢了!”徐知诰犹豫的答道,其实他心里对这可以上阵的万余人的战力也颇为打鼓,毕竟镇海军已经占领了蜀岗,居高临下,占了地利,自己若要仰攻,实在是事倍功半。
听到徐知诰口中的兵力数量,徐知训急道:“父亲,就这么点兵,肯定不成的,不如咱们也向吕方请降吧,总能保住身家性命。”
“闭嘴!不成器的东西。我徐温怎么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徐温厉声道,随手扯下腰间的玉佩一下子投在徐知训的额头上,砸得对方顿时鲜血长流。徐知训被父亲突然的厉喝给吓住了,赶紧跪伏在地,浑身瑟瑟发抖,他平日里虽然任性胡为,但不管闯了什么大祸,父亲虽然疾言厉色,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吓得他连额头上流出的鲜血也不敢擦拭,只是跪伏在地不敢出声。
“吕方那厮已经将弘农王被弑的罪责尽数扣在我的头上了,声言要为旧主复仇,咱们若是投过去,岂不是正好给他立威之用?”徐温看着地上的徐知训,疲惫的将原因解释清楚,仰天叹道:“周、刘二人归降吕方,那严先生想必也是不幸了,天折我股肱呀!我复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