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篱猛地抬起头,便在半开的窗台那边见到了自家那只通体雪色的白子玄凤鹦鹉。
他蹙着眉从床上下来,边走边随意地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怎么又擅自飞出来了。”走到窗前,叶东篱抬手撩了撩它竖直的羽冠:“你很兴奋?”
叶时归听着外头高昂的一声啼叫,还有手里小鹦鹉开始不住挣扎的身体,有点明白这只肥鸟是为什么会无端飞到这里来了。
薄薄的木门外侧响起了翅膀扑扇的声音,不过几秒,那声音在面前停下,紧接而来的,是鹦鹉用尖嘴啄门的动静。
叶东篱眼眉忽地跳动了一刹,他在沉默中走向这边,手放在柜把上面,一个用力,猛然就将柜门打开。
尘埃的颗粒在空中漂浮,叶时归松开手,两只小鹦鹉顿时叽叽喳喳的就凑到一块叙旧。
叶东篱僵直在地,叶时归无甚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而后慢慢地挪开,又望向了那床上的女人。
跟原身这张脸,长得可真是十分的像。
叶时归本还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那女人的名字与这称呼的发音相似什么的,他短时间内给眼前这人编了那么多个理由,没想到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又被狠狠地打了次脸。
叶东篱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因为距离挨得不算远,对方身上那股糜腥味隐隐传了过来,叶时归不想看他的眼睛,只道:“让开。”
叶东篱不动,叶时归伸手推开他就往外走,只是还没贴上胸膛呢,已经被对方给紧紧地抓住:“你……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叶时归笑笑,收回手的一瞬间,已经是一拳捶的叶东篱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不觉得你应该要给我个解释吗?”
叶东篱踉跄着稳住身体,好半晌后,依旧是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叶时归大步往前离开,刚一踏出门口,就又被叶东篱追上来拉住。
叶时归被他握着的手腕霎时跟触了电一样抖了抖,他沉着脸甩开,叶东篱这回却是强硬地将他拦下,怎么也不肯放手。
僵持之下,叶东篱朝身后那不知所措的女人吼了一声滚出去。
叶时归扫了扫那揪着衣服从身旁跑走的姑娘,风带起时有股胭脂香味略过,他鼻子一痒,没忍住侧头打了个喷嚏。
脸很快又被掰了回去,叶东篱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表情似是有千言万语一痒的挣扎。
“松手。”叶时归眼眸带冷:“别给我做这种恶心人的动作,真逼得我揍你,你今年就等着被抬回去瀛海吧。”
叶东篱脸色白了白,手上力度却是更为收紧:“三哥……”
“你还知道我是你哥?”叶时归怒的狠了,空着的右手转瞬间就扣上了他的脖子,将这人硬生生地从眼前推开:“你他妈做这种事情你是有病吗叶东篱?”
那一下的力度是十分的重,叶东篱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再望向叶时归时,慌乱无措的表情已经渐渐消去,转而换成了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你以为我愿意这样的?”
许是觉得这次不说,这辈子便都没机会再说出口了,脚步再往前时,他第一次对这人动了真格,死死地将对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你恶心我,我也恶心我自己啊——但是那又能怎样,我还是戒不掉。这么多年了,这喜欢的人天天在跟前晃着,但我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你以为我就很快活了?”
倘若叶时归刚刚只是震怒,现在听完这番话,简直就是暴怒。
他声音因为情绪过激染了点颤抖,咬牙切齿的,当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把这四弟给从窗户那里丢下去:“畜生!!我是你亲哥!!!”
叶东篱却是低低地笑了两声,俯到这人的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不是亲的啊。”
叶时归一时间有点怔住,叶东篱却已经是自暴自弃一样笑着继续说道:“我啊,是我娘跟一个侍卫生的呢。”
嬛美人当年孤身一人在宫中生存,皇上宠爱顶头的几位娘娘,几乎是没怎么来过她的小宫殿。
由此荒废几年以后,她终于是按奈不住,在去寺庙的时候跟自家那竹马侍卫发生了关系。
嬛美人清醒以后担惊受怕了许久,后来发现没人察觉,便就悄悄地松了口气。
没想到的是,居然就这么一次便怀上了。
如果不是后来皇上恰巧路过了她的小宫殿,又宠幸了她一回,嬛美人大概是用尽手段都兜不住这个秘密了。
上一年嬛美人因病去世,临走前,才终于将这件事告诉了叶东篱。
他当时也搞不清自己是种什么感觉,只是有些愤怒,却又有些窃喜。但窃喜过后,又暗自消沉了很久。
三哥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没错,就跟他猜的一样,叶时归哪怕是晓得真相了,也是不会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产生任何影响的,只会像现在这样,不敢置信而又恼怒地望着自己。
叶东篱又抓起他的手腕,轻轻地举高了来:“你要是不开心,就打我吧。”这人微微恻了侧头,脸颊若有若无的贴近了对方的掌心,又缓缓道:“或者,你如果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解气……你就将这件事告诉大皇兄吧。”
“这样一来,我就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到最后,叶时归还是没忍住动手收拾了他一顿,而后在一片沉默中转身离开。
回到宅子以后,叶时归犹气得肝痛,小鹦鹉不停地在面前跳来跳去颇为无辜地瞅着他,叶时归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