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凌儿的手指在书本上轻轻点了点,落在了上头的名目《蝶恋花》上。
梅承安拿了过来,只稍稍扫过了一眼,“这诗文并不难,诗文选上的诗词大多风花雪月有感而叹,兴致于此读之即可,但远不如学文章来得有用。”
“我知道我知道,那些文章等会学就是,你先教了我这篇,你说浅显易懂,可我读了一遍还不太明白。”
梅承安也顺着她,将诗文选放到了萧凌儿面前的桌子上,才缓缓道:“《蝶恋花》这篇是女子所做,爱慕抒情而感,比己为蝶,比彼为花,‘日日花前常展翼,花开花落亦此生’,心中之情赋于诗中,写的、便是女子爱慕心中情郎郁而不得之感。”
“郁而不得。”萧凌儿嘟囔着嘴重复了一声,“怪不得这诗词的最后一句,‘蛾儿扑火死,蝶折沾花翼,泪共窗前彻夜雨,滴到明,谁了此生情’,读起来十分怅然忧伤,确实是一个郁而不得。暗恋,果然是世上最苦的事儿了,这首诗词说得如此,我尚且觉得还不尽尽一二。”
萧凌儿说着,又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梅承安,心中的犹豫不过一闪而过,便很快接着开了口,“梅承安,你说、暗恋既这般苦,这女子为何不直接表明心意,却要将满腔怅然写到诗词里呢,说不定若是说出来了,结局或许会不一样了。”
“古来女子多矜持,情爱之事难以出口,何况上一篇的时候我也说过,相爱的缘分难求,这样的结局并不意外。”梅承安的声音淡淡着,伸手合上了她的书,将另一篇文章放了上来,正打算接着往下头教她。
萧凌儿却打断了他的话,“那梅承安,你说,我算不算矜持女子。”
“你?”梅承安唇角轻笑,“这矜持二字于你,最搭不得边。”
“我也这么觉得。”萧凌儿噗嗤一声笑出来,梅承安倒是直白,这么一打趣,她觉得心里的紧张也少了许多,“我本不是矜持的人,若是这事换了我,定定然是要直接说出口的,我可不想因为矜持或是害怕拒绝就失去喜欢的人,你说对吗?”
萧凌儿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挪了挪,在梅承安的手从桌子上离开之前,先行轻轻地握住了他。
他们的手不是第一次接触到,之前梅承安教她写字的时候也曾握过她的手,但是萧凌儿知道,这一次和之前每一次都不一样。
它带着情,也带着询问。
萧凌儿抬起头来看着离自己咫尺距离的梅承安,眼神诚恳,多希望自己能够一眼看得穿他的心,那就不用像现在这般如此忐忑不安了。“梅承安,这《蝶恋花》太苦了,我不要做写诗词的女子,这世间万物都可矜持,就感情不行。我看着诗诗姐错过了一次感情,我不愿猜来猜去犹豫不决也错过。我喜欢一个人便想让他知晓我的心意,便想和他在一起,那你呢,你会这样吗?你知道吗?”
萧凌儿一长串丝毫没停歇地说了出来,那般明显,已经不亚于直接跟他说。
我喜欢你……你知道吗?